我落生在大清国。昌图府再贵的权贵,也无非是奉恩辅国公。你信不信,只要老毛子想,纳兰仕恒能把他自个儿的儿女送到安德烈的床上?这是我的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虎子摇了摇头,“这句话出自《道德经》。意思是说,天地无所谓仁或者不仁,看待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所以本来没有什么命。我师父教导过我,人生在世上没得选,但是做什么人有的选。”
“我没有那份心情与你论道。”小九伸手在脑后一拽,扯过了辫子到自己眼前,“你不是能吗?你不是舍不得我死吗?那你倒是给我指条活路。”
“你走就是活路!”虎子猛然扳过了小九的身子,让他面朝着自己。
“我走不了。”
“你能走,”虎子摇着小九的肩膀,“你听我说。”
小九望着虎子的眼睛,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你说,我听。”
“你得走,你必须得走!你是戏鼓楼的少班主,可是戏鼓楼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委屈着自己受这份罪保全它,不是天经地义应该应份的!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而今日本人的火车站修好了,只要花钱,咱们也能上火车。这东西日行千里,安德烈不可能为了找你追袭而去。只要离了安德烈的手,还不是天道海阔?”
“然后呢?”
“小九你今年才十四,放到别的什么地方,是刚刚开始学手艺的年纪。你能识文断字,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你随便找一家当铺钱庄,自称破落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少爷,从学徒干起,不愁没有饭吃。你要是实在舍不得这些年下的苦功,还是想唱戏,那就再往南去,去天津去北京。你不是还有之前几科的师兄也去了北京谋生吗?你去投奔他们。京城里的那些大红大紫的大老板们唱戏什么样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你不能比他们差了,这也是一条活路!”
“你说得轻巧,戏鼓楼怎么办?”
“我再说一遍,戏鼓楼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么大块产业说倒就能倒了?安德烈不爱听戏,可是日本人爱听,那些高门大户爱听,不是就连盛京的那些个官老爷都时不时请你们戏鼓楼过去唱戏吗?整个关外唱京剧的大班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戏鼓楼虽然只是坐地昌图府,但是名声在外,他安德烈真的能拿戏鼓楼怎么样吗?纵然是有泼天的火气,你戏鼓楼也有一线生机!”
虎子一番话说完,小九呆了半晌。他眼睛又不知盯着什么地方。
但是虎子看得出来,他心动了。那双眼不再像泥塑木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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