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再好,虞姬终究还是古人,戏终究还是要散场。
临近亥时,停下了锣鼓点儿,戏院里的客人差不多就走干净了。谁没走呢?安德烈和几个老毛子的士兵没走,虎子也没走。
戏一散场,安德烈只身一人去了后台,几个亲兵被他支到了戏鼓楼门口站岗。而虎子则趁着散场时候的忙乱劲儿,悄悄挤到了昏暗的地方,把辫子往脖子上的一盘,窜上了房梁。
他轻身的功法很是不错,提身跃起三两步就稳稳当当落在了暗角里头,端的是叫一个悄无声息。
前台后台隔了一个“出将入相”,其实仔细看,算不上是两个屋子。在房梁上走,能从前厅一直走到后台。
房梁上是平时清洗不到的地方,积了一层的灰。虎子走起来小心翼翼,都不说弄出响动,弄些灰下去惊了旁人,一抬头便是能让他泄露身形。
来到了后台,诸位戏老板们正在卸妆更衣,三五个凑成一群。小九的妆台前,却是只有两个人,小九和安德烈。旁人都离出了老远,时不时向着这边瞟上一眼,讲话也不敢高声。
不过安德烈不在乎这些,他就坐在小九的身边,看着他把头面一样一样摘下来。
小九比安德烈还不在乎。他面无表情,视安德烈如无物,眼睛对着镜中自己的眼睛,不偏不倚。若不是手上还忙活着,他看起来竟是不像一个活人,反倒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台上的虞姬神采飞扬,那娇美、那忧虑,宛若美人再世。可下了台的陈彩媂便是更像个死人了。就像是那方戏台走着不可思议的法术,能把木雕泥塑的人偶变化得活过来一样。
“少班主,水。”见小九摘干净了装饰,换好了衣服,那个叫小苗的姑娘端着一盆水凑了上来。小九都没应声,洗去了油彩露出了真容,自顾自往外走。
安德烈似乎是习以为常,跟在了小九身后。
虎子也踩着房梁,穿过了换气的燕儿窗,落在了外面的屋檐上。
戏鼓楼的后院可比不得前厅灯火辉煌,不过是点了几个灯笼,照亮了地面看得清路罢了。这昏暗的天色,保全了虎子不被人发现。他高来高去地走,抢在了小九前边,从窗子进了小九的房。
摸着黑,虎子又翻到了房梁上。
这里可是比不得后台那么高,虎子生怕弄出些什么声息叫人发现,便是把整个身子都伏在了房梁上,放缓了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
门声一响,小九和安德烈前后脚进了屋。小九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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