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着登台,唱好了,唱红了,我就算成了。而且我成了,却也教人给毁了。这般日子不知几时是个头,不若死了,一了百了。这还不算求生无路吗?仅有那么点胆量,举起了刀子来,还被你夺了,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倒是给我指一条活路出来!”
小九越说越激动,就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虎子的鼻子质问。
虎子长叹了一口气,拍落了小九的手,绕到了小九的身后,从地上拾起了单子又披回了小九的身上。他轻声道:“蝼蚁尚且偷生,怎么会有人不愿意活命呢?你说得对,这天下还当真不是离了谁就过不下去的,那么戏鼓楼也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的。你在戏鼓楼一日,安德烈就会来寻你一日,为何非要死死守着这个地方?逃吧!逃得越远越好!离开昌图府,离开奉天行省,离开关东!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落地生根,前尘往事,你就当是上辈子的事情。不行吗?”
小九猛然回身,看着虎子,嘴唇动了一动,却又收了。他移步到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梳理湿乱的头发,说:“哥哥嘴上说的轻巧,若是能这样,还是件好事。可是你想没想过,我能去哪儿?能做什么?我走了戏鼓楼真的能平安无事吗?”
小九把头发擦干净了理顺了,回手把梳子往后一递:“帮我把辫子编上。”
虎子接过梳子站到了小九的身后,编起了小九的头发:“你是想过。说说吧,怎么想的?”
小九借着镜子看着虎子,说:“天下之大,灯火万家,可只有戏鼓楼的灯是为我点的,我家就在这儿,我还能去哪?更何况,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学得是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自幼时一日复一日,这些东西都融在我的骨子里了,除了唱戏我不会干别的。落地生根,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没有求生之能,离了戏班子,多半是沿街乞食的命吧。更何况安德烈既然已经盯上了我,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了,我一走了之倒是轻松,他怕是要拿戏鼓楼开刀。他不爱京戏,他只是拿我的身子泻火,戏鼓楼没什么值得他喜欢的,我一走,这班里老老小小都要遭殃。我是戏鼓楼的少班主,应当是有些承担,不能让戏鼓楼里的人,因为我遭了横难。”
小九这一番话说的话心酸,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给辫梢上系好了穗丝,他拍了拍小九的肩:“这不是你的过错,不当由你来担这个责任。”
“是我的过错。”小九拍落了虎子的手,“我错在男生女相,却没有生在权贵之家,而只是个戏子,所以只能任人玩弄……不对,我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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