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宅。
一大早,颜嫣在前堂坐下,才打了一个哈欠,就被韦芸瞪了一眼。原来是薛白到了,她是大家闺秀可不能在他面前打哈欠。
她目光落在薛白怀里的卷轴上,却见他放下卷轴,向颜真卿行了一礼。
“老师,学生又惹祸了。”
颜嫣听得精神一振,眼睛发亮,支起耳朵听着。
意外的是,颜真卿并未发怒,反而有种总算来了的感觉。就像是心里有颗石头摇摇晃晃让人不安,还不如让它倒了来得干脆。
“哼,老夫算着时日,估计你也忍不住要惹祸了。”
“老师也知,学生买了一家造纸坊,钻研竹纸工艺。前日与京兆府户曹元捴起了冲突,学生一怒之下,揍了他。”
“阿兄用太极拳揍的吗?”颜嫣颇为好奇。
颜真卿转头瞪了女儿一眼,想让她先退下,再一看,年幼的次子颜頵正坐在一边练字,偷偷往这边瞥。
“芸娘,把二郎带下去。”
“是。”
这一招杀鸡儆猴,颜嫣果然收敛,端庄地坐在那,不敢插嘴。
薛白道:“东市署不敢擅专,本想息事宁人。但昨日此案却被移交到京兆府,甚至要看押我,是虢国夫人保我出来。”
“你非冲动之人,为何如此?”
“元捴是哥奴女婿,哥奴歇了一阵子不敢招惹我,如今又来,我想给他一个教训。”
“胡闹,莫当这是小事。”
“是。”薛白道:“学生这次在明面上犯了罪,授人以柄,确实很麻烦。”
“你还知道!”
颜真卿踱步看向窗外,皱起了眉。
他这长安县尉与京兆户曹元捴多有公务往来,亦认为元捴该打。但殴击官员乃重罪,此事看似简单,其实很难脱罪。
若薛白是刻意为之,真不该用这办法。
“开元四年,王皇后之妹夫孙昕因小事与御史大夫李杰不和,使人痛殴李杰,伱可知是何下场?”
“学生不知。”
“李杰被殴之后,状告孙昕,言‘发肤见毁,只痛其身,衣冠被凌,诚为辱国’,圣人大怒,直接杖杀孙昕于朝堂之上,以谢百姓。”
颜真卿知这判例之中有诸多隐情,比如圣人不喜欢王皇后。但他必须提点薛白,以免这个学生太过肆无忌惮。
好在,薛白没有不当回事,一脸凝重地应道:“学生太冲动了,我殴打本属官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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