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地放在膝盖上。
裴液向旁桌戏客倾身搭话:“老先生,我与舍妹第一次来,这家院子唱得如何?”
老戏客年近七十,鬓发灰白,裹着件暖袄,在这样的雪日里出来听戏,显然也是经年的戏迷了,此时微醺般眯着眼,“嘿”了一声:“走运!最好不过了!”
“最好不过?”
“最好不过!”老戏客道,“我与你说啊,自从这江湖排名的那个什么鹤鸭本子出来,时兴的戏目全是些江湖打杀,我听了几回——唉呀,那些个破词滥调。”
裴液蹙眉。
老戏客摆了摆手:“这戏啊,还得是听;词啊,还得是有的嚼。这百戏园子近年瞧着冷清,全因为少了武生,不爱演那些江湖戏,但角全是名角儿,本子全是老本子,几十年前啊,这一个位子,你得花三五两银从别人手里买呢!”
裴液明白了,原来是家快没人听的老戏园,打眼一扫,场中稀稀拉拉只坐了一小半人,果然多是四五十年纪,他这时有些后悔,心想本意是带银儿来听些新戏目,别这三钱银子花出去,全是些老掉牙的本子。
戏幕按时拉开,台下灯烛暗弱,台上明光亮堂,鼓琴激灵灵一响,裴液乍时就微微瞪大了眼。
冷清昏暗中,堂中响起极老练干净的调子,那合该是年月淘洗后的旧琴老笛,它们的主人拨奏它们就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果然在这样四面环围的环境中才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处精细的转音……裴液得承认,这戏啊,确实还得是听。
他偏头瞧了一眼姜银儿,少女已目不转睛地望着戏台上,见她满意,裴液也满意地笑了笑,倚在椅背上安静下来,外面遥遥隐约着爆竹的声响,这里却是年节中一方少有的安宁之地。
一幕又一幕戏剧过去,多是幽咽婉转的曲目,裴液半听半憩着,眯着眼如同睡去。姜银儿倒是始终聚精会神,不时漏出一两声轻笑,或者淡蹙起清秀的双眉。
时间一点点流去,直到大概是最后一道曲目了,前奏幽泠泠地响了起来。这时身后传来脚步,裴液睁开眼回头看去,是来了个新客人,坐在了旁边的空桌上。
三十余岁的男子,披着件氅衣,暗沉绸料上用银线勾了几朵浅梅,他坐下来斟了一杯热茶,另一边老戏客探头招呼:“李老弟啊,有些天没见了。”
男子“嗯”了一声:“今日说有陈素的麟儿戏,抽空来听一听。”
裴液朝他看去,这个男子给裴液最突出的印象就是干净,干净的衣着,干净的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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