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圣明啊!”
店里众人哄堂大笑,也有人摇头叹气,“卢老相公大约是糊涂了,东虏也就罢了,髡人若要求开市,直从海上来了便是,哪里犯得着绕路塞外,叩关宣大?”
“张老丈,你讲得甚么混话,”有个汉子把茶碗拍在桌上,大喝起来:“你是替东虏讲话,还是替髡贼讲话?你没听到上旬读的报纸?流贼李自成溃败,八大王张贼已被天兵阵斩,即将传首天下,这都是卢老爷当年的功勋,你算甚么东西,安敢在此毁谤卢大老爷!”
平方巾老者咳咳两声,笑道:“王老五休要发狂。你一口一个卢老爷,可晓得另一位六科的卢老爷卢北科?”
“说的可是生啖髡肉卢北科?”一名饮茶的书办应声道,引起众茶客轰然一阵笑声。京师百姓都知道那位广东出身的吏科给事中卢兆龙(字本潜,号北科),平生最恶髡人与澳门葡夷,每每上疏指斥兵部尚书张凤翼不思讨髡便大放狠话:“通粤民心哄然,思食凤翼之肉”,没想反为兵部右侍郎杨嗣昌所讥:“粤地既有民心若此,想必髡贼肉皆尽矣。”卢兆龙怒极狂乱,不免在御前失仪,从此便落下这么个浑号。
“话说前年永州、郴州诸地矿徒作乱,这位卢老爷向圣上自请前往招安,打算效戚南塘之成法练矿徒为兵以备伐髡。圣上准允,降旨教他巡抚偏沅,只可惜无人肯为其用命,到任几个月就惨死乱军之中,头颅都让矿贼斩了下来。老朽确实不算甚么东西,可王老五你若真是个东西,何不当初报效到卢北科麾下,却不胜过在茶肆里同余等老朽磨嘴皮子?”
被唤作王老五的汉子面皮涨到发紫,然则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说那群矿匪让天兵洗剿得无地容身,大半杀散,小半最后去投了髡贼,真是贼人之间臭味相投。不过可见髡贼倒也有些手段。”
“髡人岂止是有些手段,就说上谕所谓禁髡罢市,又有哪一条真落得到实处,打得着髡人痛脚?”接话的书办挑着碗盖上的茶叶,摆出副故弄玄虚的架势:“你们可晓得,近年来尚膳监为大内采办的南国鲜果,实则全是犯禁条的澳洲罐头。宫中用不尽的就拿出来发卖,一小罐糖水荔枝价当八九两银子,抵得上我等一年的工食薪水,还供不应求,此中暴利全让髡人伙同中官们瓜分了去。这情形外边不知,然而宫中谁人不知晓?除了……圣天子心系天下,想来理会不得这等些些小事。”
茶馆里的议论愈发热烈,店主几次出面出言劝阻也不起作用。眼见着已然无人听报,又读得累了,中年文士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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