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嘴角讥笑似地弯了下去,转过身对一名似乎是头目的水手吩咐了两句。随后甲板上响起了急促的哨声。在财政官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十几个水手飞快的各就各位,甲板上的卡隆炮被脱下炮衣,迅捷地转向右舷,炮口仰起,火星随着巨响四处飞迸,48磅实心铁弹越过盖仑船艏,从涂金的涅普顿雕像头顶飞过,落到船身另一侧的海里,溅起的水柱几乎同桅杆一样高。第二炮打在游艇与盖仑船之间,水柱落下来劈头盖脸地淋在盖伦船甲板上。夹叉射击的震慑效果透过炮烟和飞散的水花显现在财政官和伯爵眼前,大群的东印度水手在盖仑船甲板上乱哄哄地窜来窜去,惊慌失措。一侧船舷的炮门慢慢掀开,但船上载货太多,炮门比平时更靠近水线,被海风激起涌浪拍击着船壳,海水随即流入了敞开的炮门,不得不又关了起来。结果就是当艾丝美拉达号已经乘风远去,而盖仑船自始至终未能还击一炮。
“您疯了吗?您这是干嘛呀?”安德拉德终于从目瞪口呆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方才您的炮弹只要有一发击中船舱就完了。萨那夫里亚有为殖民地承运硝石的王家特许状,那艘从印度回来的船货舱里一定塞满了硝石。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供应整个殖民地的硝石都报销了,您让总督殿下怎么办?”
“不用担心,亲爱的塞巴斯蒂安,”伯爵依然在微笑着,“我不过是在向堂•萨那夫里亚先生表示我的友谊。况且并非只有他才能为促进王家殖民地的福祉而效力,我也可以。这一点尊敬的萨拉曼卡大人应该知道。”
正当马尼拉的日落时分,像往常这个时节一样闷热,只是太阳已经落入了逐渐从海平面上升起的云絮里,云缝中透出的道道金光,映出巴石河宁静的水面上一片绚烂的光彩。一辆金灿灿的马车驶到河畔,停到了在一所别墅的大门前。那是一所以雅致而著称于整个殖民地的白色花园住宅。它装点在河边的树丛里,宛若镶嵌在绿荫中的珠宝,同这辆涂满金漆的马车所呈现出的浮夸风格极不相称,不过,车辕前拴着的四匹健壮的骏马还是赢得了围观者们的一致赞赏。不幸的是,只要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四匹马不但马种不同,就连毛色也并非完全一致。为了掩饰这点缺憾,马车主人便往每匹马额头上都系起高耸的玫瑰花结,结果愈发显得庸俗不堪。
一个年近五旬的西班牙绅士跨着大步迈下马车,脱下插着羽毛的华丽帽子,连同手杖都丢给东印度跟班,露出了几缕贴在满是油汗的头皮上梳得十分整齐的头发。他略微整理了一下绣着金线的白绢皱领,很满意自己身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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