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句俗语,是用来形容单相思的,叫“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其实不单剃头挑子是一头热,馄饨挑子也一样,同是一头热。
卖馄饨的挑子两个箱,一边是炭火上架着锅,另一边是一个小柜子,放着面皮馅料,打开来就是一个可以放碗筷的小桌台。再备着两个小马扎,走街串巷,走到哪儿都能做生意。
馄饨都是现包现下的,四个铜子儿一碗,一个碗里盛上十来个,撒上芫荽末、蒜蓉、葱花、干辣椒,再把一勺烧得滚开的油浇在上面。随着“刺啦啦”一阵响,被烫过的佐料的味道扑鼻而来,足已令人食指大动。
大清早起来喝上这么一碗馄饨,让汗微微发出来,这天头也就没有那么冷了——这是十足的享受。
虎子放下碗,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打了个饱嗝。香辣椒的味道从喉咙里呛了出来,透着那么一股子舒坦。
他还在府城里。虎子昨天晚上压根就没回山,怕师父惦记,撕破了一个纸傀儡让它回山上报信。而他自己则是随便找了个鸡毛店住了下来,凑合了这么一宿。
昨日里,从纳兰朗的嘴里得知了什么是“兔子”的虎子是又羞又恼。羞的是,他头一回听说男的和男的也能行周公之礼;恼的是,他明白为何小九对他避而不见了。
昨天纳兰博维在的时候,他净顾着害怕了。等纳兰博维一走,他想起来纳兰朗把他拉倒怀里这一档子事,才会是对其逼问。
安德烈是个老毛子,懂个屁的戏?如此想来,他无非是看上了小九男生女相,起了淫心!这般说,那戏鼓楼众人的反应、彭先生的反应、小九的作态,也就全都能说得通了。
于是乎,他昨日便是给那个用脚写字的乞儿留了条子,要王金牙来这鸡毛店寻自己。他抱着一丝念想——万一要是自个儿猜错了呢?
可是他越想越恨,手上一用力气,饭碗让他掰成了两半!
“这位爷们,怎么着啊?”卖馄饨的不乐意了,“觉得不好吃您说话,砸我的碗算怎么个意思?”
被这个卖馄饨的一吆喝,虎子才回过神:“哎呦!大爷,这是我的错,我赔给您。”
看着虎子递过来几枚铜子儿,卖馄饨的倒是乐了:“小爷们儿手劲挺大呀!怎么着?心里装着事儿不痛快?”没等到虎子接茬,他又自顾自地说:“看你这个模样儿得有十六七,想媳妇儿了吧?”
虎子生得比同龄人高大一些,叫人道错了年纪也是常事。他瞥见摊子上剩的面皮馅料不多,心道这卖馄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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