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阁老的寓所在太仆寺街,就在李阁老胡同的北侧,走过去不过半里多路,张原无奈,跟着老师杨涟疾步而行,心里很想说:“杨老师,天不会一下子就塌下来,不用这么急,慢慢来”
却听杨涟道:“朝中现在是奸人当道,善类为空,你刚回京,还不知形势何等险恶吧。”
张原道:“已有耳闻。”
杨涟叹道:“介子,朝廷党争你是避不开的,你想左右逢源哪里可能,如今东林君子已尽数被黜,奸党要对付的就是你和翰社。”
张原含笑道:“学生出使朝鲜绝非避祸,而且翰社学子如何比得东林诸贤,翰社除了少数几个入仕之外,大多数还在苦研八股应付科举,三党要对付我们翰社,简直是抡大锤砸蝼蚁。”
杨涟大步流星,侧头道:“方首辅可不这么认为,其子方鸿渐是因为你而被迫辞去尚宝司丞之职,这让方首辅脸面很不好看,再有姚宗文辈挑唆,而且方首辅也不是很有雅量之人,前几日收到辽东巡抚的奏疏,据说方首辅是喜形于色”
张原眉头微皱,说道:“李巡抚的奏疏就送到了吗,若整治辽东边备有这般神速就好了。”
杨涟道:“吴阁老看了奏疏,甚是忧虑,所以我急着要你去拜会吴阁老,商议对策,不能让奸党把我等一扫而光,丁巳就京察如此结果,吴阁老心灰意懒,又欲辞回乡。他孤立地援啊。唉。介子你怎么落下这么个把柄让他们抓啊,这鼓动藩邦属国行悖逆之事的罪名着实不小。”
张原道:“待见了吴阁老,容学生细禀。”
来福、汪大锤和舍巴、马阔齐跟着张原,随行的还有一个杨涟的仆人,走到太仆寺街东头时,一顶凉轿衬着夕照冉冉而来,轿中人向杨涟拱手道:“杨给事又去见吴阁老吗?”一面示意轿子停下。
来人逆光,张原眯起眼睛一时没看清是谁。听到这人说话才知是姚宗文,不禁笑了笑,拱手道:“姚大人别来无恙。”社交礼节不可废,这与推到河里是另一码事。
姚宗文是故意不理睬张原,也不认为张原会向他招呼,这时见张原向他行礼问候,便扭过头,洋洋不睬,意示羞辱,冷眼斜瞅着张原。张原却并无羞恼之色。
杨涟哂道:“姚大人见过韩御史了,又欲弹劾谁?”
姚宗文义正辞严道:“我辈言官。对朝政得失、百官贤佞,自当谏诤稽查,不然将为天下害。”
张原当即讥讽道:“以姚大人的品行敢说这样的话,是喝多了玉河污水,失心疯满口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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