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明光大铠,手持长槊大戟、斧锤长刀的甲兵,在隐隐监视和看守着一地的漕军。仅仅是他们突然转过来的目光,就让人觉得充满肃杀和窒息感。
更惊得一马当先开道的数十名骑手,不由自主骤然停步下来,又当场人马嘶鸣的撞在一起、翻滚做一团。而见到这一幕的邱默阳,更是骑虎难下的心脏激烈一缩;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想掉头折还。
然而随着夜幕中的大片奔走和蹄踏声声,身后更多赶来的人手,却是骑虎难下一般的将邱默阳,推到了隐隐隔空对峙的最前列。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大声质问道:“尔等何人!为何在此!”
下一刻,就见其中一名甲士,默不作声的举起一卷旗帜,骤然飞掷而出钉在了街口地面上,又顺着夜风抖擞在了空中。只见在街道两侧的火光照耀之下,赫然反射出“巡江”“敉平”等字样……
刹那间街头上所见之人的一片哗然,而刺史邱默阳更是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正所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曾经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位在京中就号称“活太岁”的人物,真就暗访他的治下。
而且还轻易击垮了,不知何故出动的本城漕军,那可是在整整一个大营的上千名士卒。这一刻,邱默阳的后脊已经是汗透浃背;因为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那位内弟无故出兵的下场和结局了。
事实上,在看清楚了这一面大旗的同时,在街头队伍后方的嘈杂声中;已经有好些人挪脚就走。也许就在这一刻起,同城的三司四使各衙,不会再有人前来支援,或是出面为他分当压力和责任了。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本城漕军日常更多受转运司的辖制;但一旦确认了对面身份,他毫不意外淮西运司会设法撇清干系的。这样一力坚持扩大漕军、团结兵各部武装的州刺史,就要首当其责了。
这一刻,就算近在咫尺仅有一街之隔,正当是一片鸡飞狗跳、动静不绝的鸾台苑,他也顾不上了。区区一个本地大贾的死活,又怎么比得上召集到恶身家前程,乃至是阖族可能受到的牵连呢?
尽管如此,亦是心乱如麻的邱默阳,还是依靠宦途多年的经历,努力压下波动的情绪,而落马只身上前,对着墙头甲兵们抬手道:“可是巡江上宪当面,州守邱默阳请见;还望诸位代为通报……”
随后,其中一名甲兵点点头,瞬间从墙头一跃而起,带着一身甲胄却身轻如燕的几起几落,转眼消失在了内院中。在令人煎熬的半响之后,才重新出现道:“官长有命,让州守入内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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