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越来越暗,视野里却越来越红,好像血管一根根都爆裂了似的。林三酒真想看一看他此时低着的那张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再一拳将它砸烂。她感觉到,自己强行忍耐得连双手都在颤抖。
然而当宫道一蓦然抬起了头的时候,她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神色,却先捕捉到了他轻轻吐出口的那一句话。
“不过,这还不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一切熔岩都忽然不再流动冲击着身体了,凝固在了表壳下。林三酒怔怔看着那张面色平静的面庞,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不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宫道一漠无表情的脸,就好像一轮看久了会让人害怕的皎洁寒月。“你连记也不记得他,他能不能活,当然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林三酒二话不说骤然挥出的那一鞭子,没有任何预兆,几乎将深蓝近紫的天幕里也擦出了一串火星——鞭子尖上坠着的沉沉刀刃,呼啸着划开了宫道一的胸口,破开了他的脖颈和面颊,毫无阻力地冲入了夜空;在鞭子刀刃卷入空气里的时候,下方的宫道一重新又合拢完整了,毫发无损。
“别总是躲在投影后面,”林三酒盯着他,低声说,“你敢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吗?”
宫道一恍如未闻。
“被说中了心思,总是有点难堪的,对吧?你再恼怒伤心,也只是因为你看见你所记得的朋友伤心了,自己帮不上忙,才产生的情绪。对于你来说,卢泽与一个电影里的角色并没有区别。”
不要听他的胡扯……他说这番话,一定是有目的的。
宫道一音色凉寂地说:“再光明的人,也有点不好说出来,甚至不好在脑子里转一转的念头。你一个这么看重朋友的人,却能够为了一群陌生的普通人对抗枭西厄斯,把朋友们永远留在身边的可能性给亲手掐灭了。如此豁得出去,难道你自己就没有觉得奇怪吗?”
林三酒死死咬住了口腔内侧,想让他的每个字都从自己耳边擦过去。
宫道一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管是他的神色、语气,还是他的声调,甚至是撑着手杖站在夜色里的姿态,都叫她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明明是同一个人,她却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叫宫道一的人。
宫道一从来都不仁善,林三酒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对他的残忍吃惊了,可是此刻——不,不对,眼前的宫道一所流露出来的东西,并不是“残忍”。
残忍至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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