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说完这些,忽的神情一暗,叹了口气道:“原以为至此风平浪静,再无甚波澜......谁知,天不遂人愿啊!”
苏凌一怔,疑惑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王钧理了理思绪,继续道:“大约一年前,也是在仲夏时节......我在府衙当差,忽的接到府台钧旨,要我押着一名江洋大盗,从玄兔出发,直到交州地界。我算了下,此行南北纵贯,来往时日,少则七八月,多则一年余。可是上有差遣,我亦不能推辞。”
苏凌有些不解道:“如今虽说表面上还是大晋的天下,可是实则天下豪强各自为战,那所谓流刑,早已名存实亡,为何还会有这样的差遣呢?”
王钧叹息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天下二十八州,监察、刑狱、缉盗这些事情,说到底耗费功夫,且出力不讨好,拿一地治安来讲,好不容易所属势力的县令也好,郡守也罢,辛辛苦苦的做了些事情,使一地治安转好,却是架不住一场战乱,盗贼再起啊。所以这久而久之,这类衙门却无人在意了,皆推给当今朝廷......当然,各州势力亦有自己的私狱,那里所关押、获罪的人,朝廷莫不能问。只是这些江洋大盗,占山匪患,是各方都容不下的,只要被抓住,便由朝廷所派衙门官吏按正常流程处置,该杀的杀,该流的流。”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地方与朝廷在刑罚诸事上,有两套体系,互不干涉,互相默认......倒也新鲜......”
王钧点了点头道:“公子概括的极恰,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那次所押解的乃是绿林江洋大盗,人唤千里烟云追命鬼——邓邈。他杀人无数,手中更有数十条人命,更为隐秘的是,此人最初出身青羽军。”
“哦?竟是当年反了大晋的那帮大匪寇?”苏凌有些意外道。
“正是!此人当年乃是青羽军大匪中的一个大旗帅,手下亡命徒也有两三千余!”王钧道。
“哦?那这样看,他该是朝廷和地方都不容的要犯,为何还能生存到现在呢?”苏凌问道。
“均曾问过玄兔刑台大人,这邓邈倒也是个人物,当年他见青羽军不久便会失败,这才倒反青羽军,投诚于大晋,可是此人罪大恶极,这邓邈虽然被既往不咎,不再问罪,可最后也什么官位都没捞着,只靠着手中有些富裕,回到玄兔郡乡里,做了个富贵乡绅。”王钧道。
“这不挺好,衣食无忧,为何还会犯下事来?”苏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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