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来是想说……我虽年长你一倍,但视你为再生父母。”
“别矫情。”王笑找了个酒囊丢过去,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怪我不完全放权给你、还跑过来督战。”
“断不敢做此想。我是罪人,没办法独自统率大军南征。这也是今夜我想对晋王说的。接下来征伐江南,是否换别人挂帅?”
“什么罪人不罪人的,你不必考虑。”王笑道:“江南这一仗,我本来想过就交给你指挥,我就不来了。之所以我亲自来,确实是因为不放心。但不是不放心你。”
“我不明白。”
“怎么说呢……我们这个楚朝病了。
现在回过头想,皇太极、多尔衮也没什么厉害的,如果不是我们这个楚朝出了太多问题,我们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剿灭他们。
前些年我们打建虏,看到的是凶狠;打反贼流寇,看到的是贫穷;如今打江南,是腐朽。
而这个腐朽不仅是江南的问题,它是我们整个楚朝的问题,南方呈现的只是更典型一些……”
王笑说着说着又停下来,缓缓道:“这辈子我也是第一次到长江边,还没去过更南的地方,有些事还说不清楚。
就说我目前看到的吧,江北四镇和孟世威这样的军阀,就代表着我们楚朝的一种病。忠君报国不得好死,虐民怯战反而大富大贵。
还有孟不拙船上那个被软禁的……叫什么来着,元季通。九江总督嘛,看起来忠君体国、体恤百姓。
就是这个元季通,苦求孟世威不要屠戮九江百姓。
但也就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齐王周衍是先帝庶子,隆昌皇帝才是先帝嫡孙’。
在我眼里,这重要吗?皇帝都被我换成木头了。
可这在元季通眼里,这是天大的事,是正统,是国体。他要揪着这个问题和我争到天荒地老。
这人要是在我们朝中有点权,又要和我内斗不休了。
我们多得就这样的大儒,元季通还算好的,南京城里,比他蠢比他坏的比比皆是。
就这样的大儒指挥着这样的军阀,当然打不过多尔衮,换任何一个垃圾打过来,他们都打不过。
我们打败多尔衮之后,军中许多将领就松懈了。秦玄策天天推牌九,人都胖了一圈。但他们不明白,我从来没把多尔衮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顽疾、病根还在江南,还没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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