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河走了营帐,只见王笑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撑在地上。
“晋王,这是……”
“哦,没什么,练一下核心力量。”王笑道:“怎么了?想喝酒?就在我帐里喝吧,别被将士们看到。”
秦山河摇了摇头,道:“我刚才看将士们庆功,忽然明白了晋王的苦心。”
王笑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
“所以呢?”
“我们的将士,不同于别的将士。”
王笑叹道:“希望他们不会变坏吧。”
“以前晋王练精兵、分田地、变法、开海……这些我多有不理解,今日却明白,这些是保证我们的军纪严明,战无不克的前提。晋王果然考虑得长远。”
“你战后复盘想到的?”王笑道:“不是我考虑得长远,而是这些是正循环。经济、政治、战争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秦山河苦笑道:“我复盘了几遍,发现不是我打仗的能力胜过孟世威。是我们从兵员、补给、军律……各方面都远胜于他。”
“有些感慨?”
“有些疑惑。”
王笑站起身来,拿布擦了脸上的细汗,道:“你同情孟世威父子?”
“不是同情。”秦山河道:“我是觉得,我和孟世威一样。
以前在辽东,我每一次打仗都输给建虏,那时候,我总是败给皇太极、多尔衮,一上战场就觉得耻辱。
拼死打仗只会受到朝廷的苛责,反而是那些只会推诿的文官不停加官进爵。那仗打得让人透不过气。最后,我干脆投降了……”
秦山河说着,沉默了好久,又道:“当时我如果死在沈阳。叛国、弑父……我这一辈子的恶行,比孟世威还要恶上百倍。”
王笑看得出秦山河不太高兴。
江南这仗怎么打都不怎么让人高兴,他在孟世威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这乱世之中挣扎却无能为力。
秦山河又低声道:“晋王带我离开辽东,托付信任。但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何德何能得到赎罪的机会……”
“我怕的不是孟世威坏,而是他坏的理所当然。”王笑道。
“坏的理所当然?”
“嗯,一个人这样,那是这个人坏。所有的军头都是这样,那就是制度的崩坏了。”
王笑伸手在秦山河肩上拍了拍,又道:“不过,你和他不一样,你不觉得作恶是理所当然。”
“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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