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的只会是朝廷!”
“啖狗肠,边塞厮杀的好男儿,怕那些窝在京师享福的禁军吗?”
“不争,你们一辈子在塞上受苦。我为你们争,你们的胆气在哪里?!”
他不停大骂着,一脚踹开了大夫,挣开阿娘的手,再次走向郭子仪。
可这次,再没有将士敢跟着他一起造反。
最后,是仆固玚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阿爷,别再这样了,别造反,也别逼朝廷了,我不想当这个节度使。”
“放开,你这个废物!”
仆固玚却已然完全看透了。
他深知自己当不了这个节度使,形势已经不同于以往了。眼下不是怠政的李隆基把地方所有权力都交给节度使的时候;不是自私的李亨只管自己能夺权从而大肆封节度使的时候;也不是昏弱的李琮无法管治地方跋扈将领的时候。
虽然还没见到长安的天子,但其强硬的态度已经通过郭子仪、杜五郎等人传达过来。
方才朔方诸将的态度也很明显了,一旦仆固怀恩病逝,他们不可能坚决支持仆固玚与朝廷抗争下去。
那么,强争那个节度使之位,最后只能引来一场杀身之祸。
“阿爷,孩儿求你了,罢手吧,孩儿真的不想当节度使了……”
仆固怀恩挣了几下,低下头,只见仆固玚泪流满面,软弱得就不像他的儿子。
这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输了。
仔细想来,他对薛白的那股怨气,并非是因为猜忌,而是源自于很多很多年以前。
他和他的祖先、族人们就在这片风沙侵扰的土地上守卫大唐,受了很多很多的苦,当时,他觉得那是应该的,铁勒人就应该为天可汗的家族戍边。
后来,他见李亨逃到了灵武。
那一次见面,其实已在暗地里颠覆了他那铁勒人的信念。
铁勒人世世代代敬畏着天可汗,其子孙就是这么的……孱弱?
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拱卫的就是李亨这样一个胆小、自私、短视,倚仗着妇人、宦官夺权的天子?
凭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最初,这个想法让仆固怀恩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真的是拼命地去压抑他,拼命地让自己忠于大唐,甚至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
他是一根筋,但他知道何谓强、何谓弱。渐渐地,他内心深处觉得,哪怕不能取代大唐皇帝,割据一方,自立为王,也未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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