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堆公文里翻找出一份,道:“自己看吧。”
那是一个名叫裴周南的监察御史上的奏书,称河西的诸将士,以及胡人诸部听闻安思顺要卸任,纷纷请求朝廷让安思顺留任,一些胡人甚至割掉自己的耳朵、划伤面颊,向朝廷表示一定要留下安思顺的决心。
这是大事,阿布思业已叛乱,万一再因节度使的调动让河西生变,朝堂上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唯有安抚住安思顺。
薛白看过,苦笑道:“这便是左相曾说过的,安思顺对朝廷的忠心吗?”
陈希烈道:“忠心之余,谁无私心呐?薛郎可敢自诩无私?倘若朝廷让你卸任中书舍人,你可甘愿。”
薛白道:“王忠嗣无私。”
“闲话少叙,拟旨吧。”
薛白遂又拟了一封给自己心里添堵的旨意。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的走向,如今已愈发感觉到大唐的边镇开始像煮沸的水一样晃动了。
西绣岭依旧风光旖旎。
薛白于是到宫门请求觐见,想要说说安思顺之事。
他等了许久,见到杨国忠来了并被引入宫中,之后才有宦官过来,赔笑道:“薛郎请回吧,圣人今日有国事处置,不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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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李隆基眼里,杨国忠是一个能干实事的股肱之臣,薛白则是一个只能如李白一样待诏翰林的供奉。
个中的差距在于,杨国忠知道天子的想法,能顺从圣意把事情做好,而薛白则有太多错误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自以为是地认为社稷如何如何会更好。
从王忠嗣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薛白因为同情王忠嗣,而忽略了一个功高盖主、跋扈不驯,还过份亲近储君的将领对家国社稷带来的威胁。
当然,薛白还年轻,需要锤炼。只能说擢拔他为中书舍人,有些太快了,拔苗助长。虽说是表彰其在南诏之战中的功绩,但也该到了敲打敲打的时候。
于是等杨国忠前来觐见,李隆基便先抛出此事,做为谈论大事之前的一道开胃小菜。
“臣亦认为,薛白骤得高位,太过跋扈了,确该磨砺。”
杨国忠当即领会了圣人的心意,琢磨着,该如何把薛白贬一贬。
可仔细一想,却暂时不好寻由头,朝廷对外称王忠嗣是病逝,薛白的欺君之罪便不好宣诸明面,而其人虽看起来浑身是把柄,真要对付起来,却是既无贪墨也无怠政。
更何况,眼下对付安禄山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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