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薛宅宾客盈门,连后院也满是前来观礼的女眷,笑语声不时传到薛白与李琮、李林甫秘谈的这间庑房,偶尔还有婢子误跑过来,被守在门外的刁氏兄弟驱开。
这种并不安全的谈话环境压迫着李琮、李林甫,使他们难以维持从容,无意识地加快了谈话的进程。
“休当本相好糊弄,你根本还没有说服王忠嗣。”
李林甫想要喝骂,不得不压着声音。声音虽压着,气势却没被压住。
“竖子一边拿王忠嗣唬本相,一边拿本相唬王忠嗣,这点小伎俩,当人看不出吗?!”
“那右相不如打道回府?”薛白应道。
“庆王,告辞。”
李林甫对李琮一行礼,转身便要走。
他宰执天下十余年,自降身份来与无权皇子、低阶小官谋事,却看不到什么实在的好处,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否则倒显得能被薛白一点诡计拿捏。
“阿爷且慢。”
李腾空连忙劝他,同时瞪了薛白一眼,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有她在,双方都有了一个台阶。
李林甫停下脚步,乃是被女儿劝住,而不是对薛白那些虚言感兴趣;薛白则可看在李腾空的面子上耐心解释。
“王忠嗣已答应过我会来赴宴,此事绝无欺瞒。”
“本相知道,但你打算如何说服他?”
薛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当年朝廷打算迫害王忠嗣之时,绝没有想到有一天,大唐社稷还需要仰仗他。唯有我愿为他尽一份微薄之力,今日我之所以有资格与右相、庆王在此说话,便是因我有这份远见。”
“小儿自吹自擂,可笑至极。”
“右相既来了,便是信我有这个能力,何不信到底?”
李林甫讥道:“伱只打算以几句虚言说服本相?”
“不是我说服右相,眼下是右相需要我的助力。”
连李腾空都觉得薛白说话狂了,正要安抚李林甫,却见薛白递出一份名单。
“李亨也会来,为了王忠嗣,留给右相抉择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李林甫都知道,他无非是摆摆架子,想拿捏薛白一番,见拿捏不住,干脆转向李琮。
“庆王有所不知,当年三庶人案之后,老臣曾向圣人进言,立皇长子为储,可惜圣人不曾答应。”
“谢右相美意。”李琮道,“可惜我面容有伤,为圣人所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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