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缓了口气,接着道:“任何人中都有左中右,而广州城内的势力对我们的态度也分为三种:主动靠拢的、暧昧并立场不清的、隐含敌意不与合作的。但在伏波军强大的威慑下,还没有直接对抗、扯旗造反的。”话音中会议室内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徐桐也微笑了一下接着道:“目前看来大部分士绅都属于后两种。在根本问题上我们与他们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为了不触动广州地主的神经,防止他们产生过激反应。我们现阶段对土地政策都是模糊处理,即基本延续明国的土地归属权而未做大的改变。目的在于引导他们的资金和人员向工商业发展。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所以目前来说,他们的态度还是持怀疑中立。
“怀疑中立当然没什么关系。问题是现阶段我们对基层的统治非常的薄弱,大量的基础工作都要通过当地士绅和族老来施行,虽然这些人大多上对我们言听计从,实际权利却同样是掌握在这部分人手中,民兵组织和地方国民军中也有部分变相的为他们所操控。
“两广一向是宗族势力最为强盛的地区之一,往往一村皆为一姓,各村、县家族成员异常抱团,而这加强了士绅大族在地方施政中的话语权。现阶段新的土地政策还处于研讨阶段,没有正式出台,但是显然这种状态是不可能永远持续的,而广州缙绅在周边地区都有大量的私有土地,他们对这个问题十分敏感,是各家的根本利益。这也是我们目前基层治理的最大隐患。”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流利,也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以充分体现出自己“掌控全局”高屋建瓴的水平。
他扫了一下会议室的众人:顿了下接着道:“由于广州与临高有着密切的商业贸易往来,大量临高的相关信息随行商传入广东,其中就包括土地清丈和土地税制的信息,同时大宋政权的权力架构中没有旧势力相对应的位置,权利的失落和利益受损的不确定性让他们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不与士绅共天下的结果显然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而为了平衡财富,我们现在各类税收基本都是多赚多收、少赚少收,高收入者也要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这难免给这些在篡明时期基本是免税、免徭役、享受特权的旧势力留下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苛待士子与读书人为敌的印象,其中尤以各类拥有篡明功名的士绅为多。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所谓不支持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消极反对。”
杨草向徐桐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暂停一下,立时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转向了她。这让徐桐多少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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