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浩然便在龙母庙见到了宋铭。这位青年将领不复几个月前神采奕奕,英姿勃发的模样,显得苍老落拓。站在龙母庙的台阶下,便和许许多多因为世道艰难来进香求得安慰的芸芸众生并无区别。
宋铭和易浩然因为当初榜山的关系,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见面之后,并无虚言,易浩然便直奔主题,向他说了自己的企图。
“……此事关系重大,又要冒极大的风险,若是将军不愿参与,学生也不勉强……”
宋铭却一摆手,低声道:“先生何出此言!我等食君之俸,戮力杀敌,马革裹尸是理所当然之事。”
易浩然心中一热:板荡识诚臣。古人诚不欺我!
宋铭告诉他,自己和剩下的几十号人就躲在距离梧州不到十里的白云山东麓的山坳里的一处破庙中。
手下兵丁四十七人。不算多,但是全是精锐战兵――既有他本人的亲兵,也有收拢来的蒋锁指挥的“新军”家丁。武器铠甲齐全,还有一些火器。
就当时而言,拥有有近半百的甲械齐全的亲兵家丁便是精锐战力,足以用来冲锋陷阵,克敌制胜。
“……那里距梧州虽近,却是山中一个僻静的去处,我等暂时蛰伏于此,也算安静。”
“粮饷呢?我听张用说全靠富户‘襄助’,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自古军无粮饷则不安,宋铭部下虽少,每月的粮饷也不在少数。只靠附近富户,时间久了必然会成为负担――有钱人为了甩掉负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所愁的便是此。”宋铭点头道,“老话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江湖好汉都懂得道理。故而我如今不敢在周边需索太多,以免生变,只能派人远道打粮。”
所谓打粮就是抢劫。在明末的各路军队中这算是常态,并没有什么稀罕的。易浩然也不以为怪,只是忧心道:“你人少,又要远道出去打粮,若有大收获还罢了,收获少了还抵不过路上的干粮!若是再损折几个弟兄那便亏大了。”
“先生说得是,只是眼下也只能如此。”宋铭叹道,“若能有个功劳在身,也不至于如此窘迫了。”
其实他早就想过收拾残部退往湖南。然而两广的官场已崩坏,熊文灿等一干大佬下落不明,他退到湖南照旧是无处安身――搞不好还会被当地乡勇驱逐消灭。这也是宋铭愿意跟随易浩然铤而走险的主要原因。
易浩然心领神会,俩人又约了彼此如何联络,这才散去。
易浩然和官僚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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