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间小屋,即是卧室也是办公室。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屋子里,将房门一关,倒在破床上。
蒋锁所说的“故人”不用说是过去熊文灿麾下的某人,要见自己的目的他大约也猜得出来――多半是要“干大事”。
在这澳洲人治下的梧州干得大事,自然是掉脑袋的事。
常青云的得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为功名何惜身”,壮怀激烈的情绪,然而自打澄迈惨败,他在乱兵中自杀不成,终于束手就擒苟且偷生之后,满腔热血便退了一半。熊文灿定下火烧计,弃城逃走之时,常青云一时热血上头主动要求留下“协调内外”,准备以死殉城,即为了洗刷当年被澳洲人所擒的羞辱,也是为得是报答熊文灿当初简拔他的恩情。
然而当大火真得焚烧起来的时候,常青云又一次后悔了:正如他当年在乱军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随大军渡海来征髡。
对现在的俘虏生涯,他并无不满,这般熬过年把,澳洲人自然会放他跑路。
不如就此举发!心地深处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然而一想到蒋锁的话,常青云又跌坐下来。
常浦和自己的关系,在熊文灿幕中尽人皆知――光这俘虏营里就有不下十几人知道。若蒋锁被擒拿,真得一口咬定火烧梧州之计是他献得,如何辩白?!就算澳洲人相信计策是常浦想出来的,但正是自己向熊文灿举荐此人才使得火烧梧州得以实现――就算放在大明他也是“丧心病狂”。澳洲人把他一刀两断,绝没有人会觉得他冤枉。
常青云手足冰冷,脊背冒汗。直到外面响起了晚上打饭的钟声,他才勉强支撑起身子,强打精神出去打饭。
俘虏营里每日供应两餐,有出去劳作的,在外面由用工单位供应一餐。自然这两餐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无非是库存的草地干粮糊、米粥和红薯之类,配上军标的咸菜。新鲜蔬菜都是现地调达的,也不烹饪,洗干净之后烩在粥、糊里。吃起来谈不上味道,但是能吃饱。
常青云打了一盆糊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边吃糊糊,边想对策。忽然门外有人喊道:“常青云!常青云!”
常青云一愣,平时他在俘虏营里人人都叫他一声“先生”,就算是假髡也不例外,怎么忽然有人就直呼其名起来了?他心中有些不忿,起身迎了出去。
出门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假髡干部,他不敢怠慢,施礼道:“学生就是常青云,不知上官有何差遣?”
“你就是?”来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把自己收拾一下,立刻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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