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恩师徐光启,原本对登莱这支大明的新军也寄予厚望,如今不但新军没了,甚至还转化成了无恶不作的叛军――登州的数万军民被杀,纵然有辽人内应的关系,但是他作为登莱巡抚,亦是难辞其咎。
“总是孙某用人昏暗之故!”孙元化重重的叹息一声,“孔有德真不如将我一刀杀死,让孙某全忠。”
“先生一死了之,固然是忠,然亦不过是小忠小义。”鹿文渊因为自居晚辈,话不便说得太过尖锐,“大明的天下,已到了如汤鼎沸的地步,现今之计,只有救亡图存,出亿兆百姓于水火才是大人应有之义。”
孙元化这样的人,虽然身上不可避免的有明末官僚特有的种种习气,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愿意担责做事的实干型官僚,以天下事为己任的观念很强。所以鹿文渊以此入手来说服他合作。
“孔有德、李九成等枭不杀先生,恐怕也是要陷先生于不忠不义之地。”鹿文渊轻声说道。
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孙元化顿时呆住。
的确,就在前一天的晚上孔有德来见过他,除了逼迫他写信给山东巡抚余大成,要他“招抚”之外,还试探性的询问他是否愿意和叛军合流――还说登州的东江旧部和辽人全都十分敬仰他,愿意拥戴他“为王”。
孙元化自然不肯――他是有家有眷的人,又是受过“隆恩”的高官,当然不愿意和叛军合流
谈话十分机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知道。此人真是深不可测。
鹿文渊道:“先生莫怪我出言唐突,此事虽是在下臆测,但是以先生和孔有德等一干辽东旧人的关系,先生只要继续陷在登州城内,这样的流言迟早是要出来得。”
孙元化点点头,转念一想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他并不畏死,只是因为教义的关系才不肯自杀的,但是外人是无法理解的,自己从前待辽人很厚,又多加重用,到时候传出这样的谣言不足为奇。
当今皇上,又不是一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猜忌之心颇重。可以想象这样的谣言一旦爆发出来会怎么样。
“先生请想,纵然孔有德感念旧恩,不杀先生,将先生放归。先生恐亦不免诏狱之灾啊。”
孙元化面色顿时变了――诏狱之酷烈,在天启年间魏忠贤掌事之时就很出名了。如今虽没了魏忠贤,里面亦不是善地。纵然老师、友人救护,皇上圣明,免了他的死罪,从诏狱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但凡愿意做事的人,功名之心也比较强烈。被革职还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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