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得当然不是青天大老爷,马畏三清楚:宣得投身教门的动机和他并无不同。越到上层,信仰就越为淡薄,利益的考量就愈多。这是高层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
听得马畏三很是“知趣”,宣得心中颇为满意。但是沂州的事已经引起了总坛内部的震动,不能没有就这么滑过去。而且沂州这每年可以供奉4800两银子是教门内部很大的一处财源,一旦丢失对整个教门的影响极大――山东全省各种民间教门彼此竞争激烈,有了地盘才能有财源,有了财源才能扩大地盘,二者相辅相成。
在前往沂州的路上,宣得已经把方案考虑过再三。除掉马畏三是一个选择,但是现在沂州的局面不稳,他还得利用马畏三的势力――沂州一带毕竟是他的基本盘,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真要狗急跳墙起来干脆直接去投张道士,也会变得难以处置。
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马畏三迅疾的捕捉到了这点笑意,顿时精神振奋了起来。赶紧又说道:“法主这次驾临沂州,有需要弟子效命的地方,弟子一定犬马报效。”
“你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宣得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本座告诉你亦无不可:沂州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教主和总坛圣女――你说该如何处置?”
“是,是,惊动法驾,弟子罪该万死!”马畏三听说惊动了教主和圣女,恐惧感又一次笼罩住了他的身心――据说圣女可以以元神役鬼,还能夺人魂魄,驱使活人如同木偶。种种恐怖的传说不一而足。
他腿脚一软,顿时跪倒在地,“弟子愿意竭诚报效!”
最后,马畏三又答应额外“供奉”香仪一万两给总坛。宣得见他还算知趣,这一万两供奉回总坛也算有个交代,这才将口气放松了些:
“既然你一片赤诚,本座就给你一条路走。”
马畏三大喜,赶紧磕头:“谢法主大恩。”
“你不用谢本座。”宣得冷然道,“生死荣辱,还要靠你自己一力去争,不然,就算是本座也救不了你。”
“是,是,弟子一定竭尽犬马之劳!”
“你先起来。”宣得说道,“你老实说,现在沂州的状况到底如何!不要掩饰!”
马畏三当即将沂州目前的态势说了一遍,又关照人取来沂州香堂的名录,用笔将自己还能掌握的香堂、已经叛离的香堂和态度不明的香堂一一勾勒出来。
彻底叛离的,大约不到三分之一。宣得觉得:此事尚有可为。
“真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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