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家县里的大户门口都多了些奇怪的人。
“髡贼盯大户盯得极紧,恩威并施,大户们现在最多也就敢首鼠两端,绝对不敢起来响应大军的。大哥你要去联络他们,就算他们不当场把你出卖了,你一出门也会被髡贼的探子抓去。”赖小苦苦劝谏。
赖大沉思片刻:“能不能把黄家的人约一个出来,到秘密的地方谈谈?黄家难道就这么服气?杀子杀弟的仇啊……”
“这个由小弟来想办法。”赖小觉得什么也不做的话,对少爷也交代不过去。苟家能不能重整旗鼓,他们能不能恢复在临高横着走的好日子,就得看这次能不能为少爷立功了!
“一定要联络大户们!”赖大狠狠的说道,“这回非得要给髡贼点厉害瞧瞧!”
当然,赖大之所以如此憎恨澳洲人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初晴。
初晴这个丫鬟,当初苟二已经把她许给了自己。
明代的临高是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社会,青年男子要娶老婆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初晴这样年轻又还算长得不错的丫鬟了。照理说,这样的丫鬟多半会被主人玩腻、玩残之后才会赏给佣人――就是这样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很多百姓干脆支付不起娶妻的花费的。
而初晴却是老爷动也没动过的完璧。光这点就够让赖大感激到涕泪横流了,誓死相随了。然而他还来不及享受洞房花烛夜的人生第一乐事,苟家就覆灭了。
随后就是逃命、隐匿、流浪。兄弟两个从衣食无忧作威作福沦落到靠打零活、乞讨维生。还不时会被过去受过苟家欺侮的县民们殴打凌辱。从原本趾高气扬的豪门奴变成人人喊打的丧家犬,继而又听说初晴被一个澳洲人抢去做了小老婆。
赖家兄弟在苟家最落魄最无望的时候还赤胆忠心的跟随着苟承绚,强烈的私仇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赖大赖小兄弟才能在最大的逆境下坚持下去。
赖小给赖大搞来了一身旧的劳工服,穿着这种服装能够比较方便的出入百仞城、博铺等地。在路上也不容易被人盘问。
“大哥你没有身份证,不要轻易去这些地方。最近髡贼盘查的很紧。”
“知道了。”赖大说,“我还是到文澜河工地上去干活。”
文澜河工地上用工很多,而且里面有很多土方上的散工,凭签子每天结账取酬的,来去很随意,按照现代说法就是人口流动性很大,一般也没人会去查验劳工的证件,是个容易生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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