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刚谢了坐,一双眼睛在熊卜佑脸上溜溜一转。
“熊老爷,你有话请说。”
“老八!”熊卜佑也用王兆敏的叫法称呼他以示亲热,同时又不自贬身份。要知道县里的士绅也得叫他一声“老八”。
“我有件事情,你得给我交个底。”熊卜佑开门见山――以双方的沟通能力来说,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容易沟通。
他把王兆敏的要求说了一遍,然后问:“县里的秋粮征收,有什么问题?”
“问题自然是有的。”陈明刚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一问。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告诉熊卜佑,此事他早就知道。
“熊老爷,澳洲也征粮吗?”陈明刚问。
“皇粮国税,天下皆有。澳洲也不例外。”本时空虽然取消了农业税,也不过只取消了若干年而已。
“熊老爷知道澳洲是怎么征粮的,”陈明刚问,“有什么弊端?”
这个熊卜佑自然是不知道的,想来政府会取消农业税,惠农是一个方面,借此取消扰农的弊端也是原因之一。只好说:“这个我不大清楚,大约是有的吧。”
“这就是了,一行有一行的难处。”陈明刚说话很是从容,“就拿大明来说,每年夏秋两赋,是朝廷的正项。不过,每个县里总有若干刁民,顽抗不交,县里若是追比的紧一些,就抛弃田地,逃往外乡去了。县令老爷为了考绩的关系,也不能追得太紧……”
这话说得,和熊卜佑在明代社情讲座上听来得明代税赋问题很不一样。再说了,欠税的大户们肯随便丢掉土地逃亡吗?转念一想,明代社情讲座说得是体制里的弊端问题,陈明刚是体制里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他怎么肯说体制的坏话?权且先听下去再说。
“县里的人口户数,是县令老爷的考绩,任内户口若是少了。考绩起来就不好看了,所以对这等刁民只能也不便穷究,交多少算多少。”
“县里的士绅们,难道就是十足缴粮的吗?”
陈明刚点点头:“熊老爷问在点子上了。本朝的规矩,士绅是自然有免粮的好处,不过士绅们不免把朝廷这点优待用到了十二万分上去了。免几石的,免了十几石,免十几石的。免了几百石。熊老爷总听说过诡寄吧。”
熊卜佑回忆了下自己的学习资料,点了点头,他有点明白了。
“最近可有人带地投献给贵众?”
“这倒没有。”熊卜佑作为和本地人打交道的主要关系者,照规定这类消息是要通报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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