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比沈棠先到一步。
沈棠赶来的时候,康时营帐内部已经都是人,康年失魂落魄坐在角落,祈善则坐在康时床榻旁紧握着他的手,神色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沈棠靠近他,他也没反应过来。
“季寿情况如何了?”
沈棠示意其他人不用多礼,撩起衣摆坐在床榻旁的矮凳上,随军杏林医士跟祈妙几人正在轮番切脉,众人脸色沉重,显然情况不乐观。祈妙强压心绪,努力让声线听着正常:“心脉虚弱悬浮,跳动杂乱无章……刚刚还、还出现、还出现无根、无味、无神征兆……此脉象乃是真脏之气外泄的……绝脉之相……”
祈妙艰难吐出“绝脉”二字。
沈棠只觉得心脏狠狠一沉,似乎有一股无形力量将自己的力气全部抽走。她庆幸自己这会儿是坐着的,若站着,怕是要站不稳了。
她暗中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她又问:“微恒的情况如何?”
为了方便照顾,虞紫这会儿被安排在仅隔了一个屏风后的床榻之上。虞紫的叔祖父正坐在屏风旁,佝偻着脊背,背影透着浓烈的死寂气息。一夜之间,他的头发全白了。
祈妙压低声:“一样。”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现了绝脉之相。
略懂医理的人都知道,绝脉一旦出现在病重衰老之人身上,便预示着病势凶险、寿元将尽,生存机会极其渺茫,人力回天乏术。沈棠自然也懂这点常识,她此刻只恨自己实力不济,只能坐在这里问几句没有营养的关心。
不管是康时还是虞紫,她都留不住。
沈棠闭眼强压眼眶上涌的热意。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即墨大祭司呢?”
祈妙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其实请来了也没多大用。
在虞紫昏迷不醒的两天里,康时就为她找过即墨秋,即墨秋给出的破局方法就是再进一步。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身死道消。就算他出手也只能将虞紫做成尸体标本。
不仅是虞紫,还能附赠一个康时。
这俩的圆满仪式只有共生共死两个可能。
为了不干扰康时判断,即墨秋并未点出这点,只是道:【我不行,杏林医士不行,能救虞女君的人,有且只能是康尚书了。你只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听从自己心意。】
即墨秋昨天还在这里守着,今早有事出去一趟,说是受人委托要给那家的牛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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