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韦尔斯并不认识仙德尔。
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也许会顺势应下来,和这漂亮、浑身快要溢出金镑与教养香甜的贵小姐攀谈,顺便邀请她喝个下午茶——
可惜他太老。
又老又穷,浑身是病。恐怕一个撅好的气味浓郁的,都不能让冻的再也醒不过来的小韦尔斯卖上哪怕几秒钟的力气——那东西曾经有两种作用,现在只有一种。
男人活到这样的境况是悲哀的。
老韦尔斯清楚自己的悲哀,所以渴望用一种‘无痛’的方式:寒冷,解决自己痛苦的人生——同时,等到了地方,还能够解释,自己并非自杀,只是不小心冻死在外面…
前提是他真能上天堂。
“我、咳咳、我不认识您…小姐。”老韦尔斯眯了眯眼,正亮的日头刺入他眼眶里的两颗脓疱,穿过女孩时,将她露出的一抹灰发照成了浅金色。
“我不…认识您。”
他尽可能保持谦卑的姿态,在仆人的审视中弯下不断尖叫的腰。
接着。
他就被那裹着朦朦胧胧香甜气味的姑娘扶住了。
亲手。
她戴了一双不算薄、但显然定制的鹿皮手套:不同于货铺里的,那双上额外缝了花穗,有枚金色的纹章。
“可我认识您,韦尔斯先生。”
少女眼神坚定,配上她那张年幼的、天真的脸以及背后的朝阳,有一瞬间,老韦尔斯以为近期的一切都是梦。
他还是那个富有的人。
“我认识您。”她扶起老人,不紧不慢地遵守着该有的礼节:“日安,约翰·韦尔斯先生。我是仙德尔·柯林斯,您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姓氏并不显赫、却绝对知晓感恩的女人。”
老韦尔斯愣住。
他…
帮助过这样漂亮的人儿?
什么时候?
她这张脸…难道是她的母亲吗?
“在教会,韦尔斯先生。几年前,您经常到教会。每个礼拜日,我都能听到您虔诚的脚步与祈祷声。”
仙德尔让车夫搀他另一边,两个人就这样扶着他。
边走边说。
“您还记得吗?每一次您来教会,都要揣上满兜的糖果,撒给那些无论是圣童还是报童的孩子们——您不分高低贵贱,在每个礼拜,让每一个孩子都尝上一次甜味。”
“您记得吗?”
老韦尔斯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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