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莱突然放下酒杯,起身后退了几步。
他深深朝罗兰和莉莉安鞠了一躬:这行礼方式可绝不能和绅士的抚胸礼或淑女的屈膝礼相提并论——这幅度的躬除了表示尊重外,还会多出一丝对他人的敬意。
理论上讲,地位相差不大的,或非正式场合,不会有人行这样的礼。
“先生?”
萝丝手忙脚乱,求助似的望向罗兰——她还没学到这一课。
“不,这是您们应得的。”
金斯莱鞠躬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板起脸,重新坐了回来。
“我得向您,范西塔特小姐,以及,向这位柯林斯先生道歉。”
他说。
“粗鄙的出身使我看不清真相,美酒和甜肉让我去了忧愁,变得傲慢无礼——我对您的性别,您的身份,包括柯林斯先生的长相,有着无比愚蠢的庸常判断。”
那是报纸上的看法,金斯莱啊金斯莱。
你若追随报纸,和多数蠢人有什么区别呢?
从家里跑出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不是为了学着用下巴看人。
“我认为您不会拥有常人的逻辑,”他盯着莉莉安,说完,又转向罗兰:“我认为您大概是个软杆子,并不聪明,只油腔滑调,身娇体弱,靠着谄媚维生。”
他说。
“要我相信您和您的朋友比常人更有智慧,不如要我相信章鱼在草坪上漫步。”
金斯莱面无表情,腔调却坦诚极了:“我曾这样想,可您和您的朋友给我展现了什么是真正的智慧和经验——所以,先生,小姐,我要郑重道歉。”
“为我的无知和傲慢。”
萝丝眨眨眼,有点受不了这男人没有表情的‘郑重其事’,揪了揪罗兰:“我现在不怎么讨厌他了。”
罗兰无奈:“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说,萝丝,他就在你对面。”
姑娘羞恼地踩了他一脚。
“这很正常,金斯莱先生,我劝您别放在心上。言语伤人是最愚蠢的做法,不仅平添了敌人,同时,还伤不到他分毫。”罗兰笑了笑,从桌旁拉过一个皮盒,掀开。
“抽一支吗?”
他邀请道。
“…我父亲经常抽,我算不上经验丰富。”金斯莱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一支,“您刚才说,言语伤人最愚蠢,恐怕许多人都不会认同。”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罗兰不管他,让他自己剪开,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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