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塘心里头不是滋味,吃人家的拿人家的还住人家的,怎么说李林塘心里都有个坎过不去,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应当有番事业才好。
那一晚,李林塘和刘恒禄一家老小喝酒吃饭的时候,按耐不住自己心里所想,便对刘老爷子说:“干爹,我到这也有一年了,我想着,从军,创番事业出来。”
刘恒禄放下筷子擦擦手,说:“你觉得干爹对你不好?”
李林塘一听这话赶紧站起身来一抱拳,深打一礼:“干爹对林塘传艺倾囊、照顾无微不至,林塘自幼无父无母,如今师父驾鹤西去,世上同我最亲近的只有您老和我师兄了。”
“坐,”刘恒禄的大儿子拉着李林塘落座,“林塘哥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不错,”刘恒禄说,“都是家人,别这么见外。打你来第一天,你就跟我说想从军。我是退下来好几年了,但是我那几个老兄弟还是买我几分面子的。我把你留在身边一年多,你都没想明白,我为啥不一开始就把你安排到绿营去?”
李林塘脸色有点尴尬:“干爹,您看不上我这身本事?”
刘恒禄摇着头轻笑,道:“林塘啊……你真当绿营是什么好地方?”
“怎么讲?”李林塘问。
刘恒禄把那只只有三根指头的左手拍在了桌子上,说:“绿营烂了,绿营打骨子里烂了!我年轻参军的时候,绿营是一块招牌,现在绿营就是一坨屎!抽大烟的、喝花酒的、烂赌鬼,这种人在绿营里比比皆是,当官的吃空饷,下到十二三的,上到六七十的都在绿营挂名,你去当兵有什么指望?”
李林塘听着这一番话,脑瓜门子上的冷汗霎时间就下来了。
“林塘,不是干爹拦着你立业建功,”刘恒禄又晃了晃自个的左手,“瞅见了么?这是教训!现在洋人可吓人呢,可不是当年的太平天国。定远号和镇远号是吓人,可是谁也没见过它们打过仗不是。你功夫再好,你挡得住枪子儿?”
刘恒禄喝了口酒,继续说:“我两儿子,为啥都没从军?一是两个人都不喜欢舞刀弄枪,我不强求;二是,这绿营里的水太深,不是你有本事你就能坐上高位。我没受伤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咱做人呐,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地狱!”
“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地狱……”听了刘恒禄这么一番话,李林塘喃喃道。
“林塘啊,”刘恒禄又说,“我知道让你在我这个小小的庄子上混日子是委屈你,你心里头也多多少少是有点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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