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看我的眼睛,明显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他迟疑了将近半小时,才肯走到病床边近距离地看江叔。等他坐下后,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握住了江叔那只枯瘦的手。
医生说江叔肯定停了很久的药,血糖一直在持续升高,视网膜、肾、心脏等都出现了病变,内里还有感染……总体的意思是他们回天乏术,江叔现在处于高渗昏迷,家人可以筹办后事了。
庄岩回来得比江阳晚,过来时跟方姨一起把孩子们也带来了。彼时江阳握着江叔的手已经自言自语了小半天,什么心里话都捞出来说,一会儿恨江叔折腾庄家搞得他里外不是人,一会儿又恨江叔从来不跟他好好聊心里话……说来说去,最后把我的眼泪全给引了出来。
我忍着没出声,但是庄岩过来时我的眼睛已经肿了。
我让乐乐过去抱抱江阳,我感觉他的神经紧绷了很久,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就如此刻的江阳。
刚才我自己也想去拍拍江阳,可走近了又生起了胆怯,就好像他忽然变成了瓷娃娃,我怕我一碰他就会碎掉。
乐乐很听话地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奶声奶气地喊了他几声干爸爸。
江阳维持了很久的姿势终于有了变动,他叹着气扭了扭发僵的肩膀,把乐乐抱到他腿上后将整个脑袋埋进了乐乐的小肩窝里。
他有时候太能忍,谁看了都心疼。
“来医院之前,江叔说他不想死在医院里。”我悄悄地跟庄岩说了这话,他点点头,说会跟江阳商量。
他找医生了解过情况后,便跟江阳想法子把江叔弄回了家。
我们都很清楚,江叔是真的没有求生欲了,不然也不会自己偷偷停药。也许在跟江阳闹僵的这段时间里,他在饮食上也没有注意过,所以并发症才会又急又多。
江叔被送回家后,当天夜里就去了,到死也没能睁眼跟江阳说上一个字。
江叔的丧事办得很低调,不过来参加吊唁的人还是很多,多半是生意上的伙伴,不少人瞅准空隙想问江阳接下来怎么处理江家的生意。江阳没搭理他们,权当没有听见。
我跟包媛媛说了江叔去世的事,她第二天就过来给江叔送行了。
中途跟她聊天时,她到旁边接了个电话,我听到电话那头有婴儿的啼哭声,等媛媛挂断电话走回我身边后,我很敏感地抓住了她的手:“孩子还在对不对?你生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私心里希望江阳还有特别亲近的亲人存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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