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外婆就是我老妈,钱上面帮衬不上,这点忙我当然可以帮了。”老妈在我们老家方言里类指父母的堂亲戚,田华婶夫妻俩一直这么叫我外婆。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道谢。
不过田华婶接下来就说了难处:“哎,你也知道你远哥的情况,马上就要插秧了,都交给你叔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我恐怕得过几天才能把老妈送到医院去。”
田华婶的儿子张远比我大两岁,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智商到现在都跟七八岁小孩一样。村里人都叫他呆子、傻子,他爸妈无论去哪里都会把他带身边。
我犹豫了几秒,忍不住道:“婶,请人插秧要多少钱一亩啊?要不你今年请人插吧,这钱我出。”
“这…不太好啊,现在请人每个人每天要一百五,我家四亩地怎么也要请三四个人才能一天插完,还得供人家三餐……稍微算算,七八百打水漂了。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出这钱。”
这么贵?
虽然舍不得,可我还是硬着头皮笑了笑:“婶子,这是应该的,毕竟您帮了我这么大忙。”
我第一次这么豪爽,可实际上却心疼得直抽抽。八百块,得捡多少垃圾才能攒下来。
可为了外婆,值。
当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外婆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心就一阵阵地揪疼。可一想到庄先生,心里又酸酸涩涩的泛起一点甜。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下额头,庄先生上午亲我的那一下到现在似乎都在发烫。他可能早就习惯了西方人的打招呼方式,亲一下额头对他来说不代表什么,但却激起了我心里的千万层波浪。
那种亲昵,是我活了二十年都不曾有过的。
眼泪悄悄然流了出来,我紧紧抱住被子逼着自己不准再想……
第二天我想出门时,被阿姨叫住了:“你要出去?”
“阿姨,我家里有急事,我想把我以前存的钱给家里汇去。”阿姨明明没问那么详细,可也许是因为心虚,我下意识地就为那笔钱的来历撒了谎。
她好像还在被昨天被庄先生批评的事情生气,哼哼两声阴阳怪气地白了我一眼:“你问过老板娘了吗?不然我可不敢放你出门。”
我有些发慌,因为我根本就不敢跟赵雅如提钱的事,万一被她发现我私下收了庄先生的钱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差点就哭了,当即把廉价的自尊丢在了脑后,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阿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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