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食指往上挑起斗笠帽檐,朝全场众人露出一双湛湛如炬的漆眸,嗓音沙哑却铿锵:
“狄公闸不会有事!有咱们在,不打紧,乡亲们勿惧!”
闸坝上的村民们欢腾起来。
柳阿山等一众汉子,还有周围长吏们都不禁望向人群中央某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年轻县令。
站如松柏,久沐风雨,却重新恢复精神气。
花白胡老人左右看了看,似是发现了周围的长吏们面露难色,老人叹息一声,语气歉意:
“唉,明府,大伙全都聚过来,是不是给你们添乱了?”
欧阳戎摇摇头,展颜一笑:
“什么添乱,乡亲们来的正是时候,大伙全都需要你们!”
花白胡老人与一众村民们脸色都露出愣色,相互对视。
欧阳戎不再耽搁,迅速做出安顿。
这上百个村民中的妇孺老幼们当然不适合继续待在水闸坝上。
在欧阳戎的谆谆善诱下,妇孺老幼们全部转移到临近的龙背山和彩凤山上。
同时在这两山上,设置病号营地与休息营地。
留下几位长吏联合妇孺老幼们,一起照顾闸上退下来的受伤或染病人员,负责做饭与烧热水。
而这些村民乡亲们拖家带口带来的土特产与被褥锅碗等物,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至于村民之中的中年人与青年们,条件合适且自告奋勇的情况下,欧阳戎允许他们纳入狄公闸的救闸队伍之中。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在眼下,这上下游阻隔联系的状态下,每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所以,村民乡亲们并不是累赘,是可以团结的力量。
在欧阳戎这一番冷静指挥下,上下暂时官民一心。
众人各司其职,没人空闲,连被拉去劳动改造的野庙祭司们都老实干活起来。
或许是四处走动指挥、在众人视野里一刻不停的某年轻县令殚精竭力的背影,像一面不倒的旗帜,立在城头始终鼓舞士气。
也或许是闸上众人经过了两日的磨合适应,上上下下整套体系配合的逐渐默契。
一时间,闸坝上竟然焕发出了别样的生机活力。
信心也自然在一些人的心底默默积累。
关于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四处亲力指挥的欧阳戎自然看在眼里。
他面色沉静,在雨中不时转头张望烟波缭绕一望无际的云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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