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一边喝酒一边念念叨叨:原来你在的时候,总是不让我喝酒,说什么喝酒喝多了伤身体,怕我活不长,我总是不听你的。可是你看,不爱喝酒的你已经去了那边,留爱喝酒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没人在耳边唠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咱们的大孙子,无为老道给取名叫不周,张不周,我没什么文化,分不清这名字是好是坏,不过既然是那老道士起的,想必是个好名字。这孩子不错,很不错。在山上呆了七年,没修出事不关己,独守道心的出世冷傲,反倒是难能可贵的保留了赤子之心。人口买卖一案,那个小时候还吃过你做的饭的赵光,现在做了皇帝的那个,费尽心思的布局良久,我也半推半就的顺水推舟,本以为可以顺他的心意,没想到被这孩子给搅黄了。现在想想,恐怕是我错了,这种不伤敌光伤己的蠢事,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做了出来。所幸那些流民,被这孩子安置在了都安县城的庄子上。许是随了他娘亲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的性子,这孩子带着庄户和流民,修建堤坝,开凿河道,都安县在今年的秋汛里,损失最小,都是他的功劳。即使是逛个青楼,也愿意拿出千两银子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一点国公府之后的架子都没有,和庄户、流民们搅在一个锅里吃饭,据说偶尔还自己下厨,手艺还挺好。
只可惜这孩子是老二那个逆子的儿子,更可惜是我张韬的孙子。”
说完两个不明所以的可惜,似乎是说得渴了,张韬从坛中倒出一碗酒,仰头喝下,脸上的红晕更重几分。
“今天是过年,过年是团圆的日子。也许是老糊涂了,我居然摆了八副碗筷。要吃饭的时候我就在等,等你跟我说菜齐了,开饭吧。可是等来等去,只等到了孙子说饿了。我记性一向是顶好的,直到今日还记得当年青羊驿一战,我亲手斩杀了十六人。可是我怎么总是忘记你已经不在了呢?”
又一碗酒下肚,张韬连眼睛都红了:“老了,今年一入秋,我就感觉到凉意了,找出你给我缝的棉袄换上。这人哪,当了多大的官又怎么样呢,位高权重,一道之使,却连个完整的家宴都凑不齐。原来你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时候我不懂,总是想把每一个都仔细管好,直到不周回来,我突然就懂了。他们要做的事,他们该做的事,就让他们去做吧。我这个老东西,就给他站在背后撑腰好了。”
再喝下一碗酒。张韬站起身,挡住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烛火,轻声道:“你安心睡,我帮你守岁。”
翌日一早,张不周被一阵钟声从宿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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