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宏滞了下,道:“然而,文学院还好,武学院……非是本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将出一门,遗患无穷啊!”
张璁啧啧说道:“国子监祭酒严嵩,一个能让费大学士说出内举不避亲之语的干才,都鼎力支持这项国策,费大学士何以……?”
费宏老脸一红,悻悻然道:“他确有才干,可老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政。他不在这个位子,又哪里看得长远?”
张璁从袖中取出严嵩的那篇万字文章,笑吟吟道:“本官在其位,却觉得他说的这些大有道理,费大学士既以为严嵩之言有失偏颇,不妨辩上一辩。”
说着,起身将手中的万字文送上,又快步去了偏殿,取来纸笔,砚台。
张璁一边研墨,皮笑肉不笑的说:
“科举一途,本官坎坷半生,费大学士却是顺风顺水,文采之道,本官自愧不如,不妨拿出科考时的态度,来个承题破题,以让在座各位开开眼。”
费宏正欲开口,朱厚熜却先一步定了调子:
“朕也想开开眼!”
费宏:“……”
李青突然有些想笑。
严嵩的那篇万字书他也听说了些,文采没的说,文章内容更是没的说,简直无懈可击。
因为严嵩阐述观点的同时,把太祖、太宗给捎上了。
太祖立国之后,在各省、府、州、县都开设了学院,有文有武,配置一般无二,不偏不倚。
严嵩将扩建文武学院与太祖遗志强行挂钩,并以太宗开海,太宗、宣宗七下西洋来佐证‘尾大不掉’是个伪命题……
详细内容李青不知,但可以预见上万字的文书中,绝不止这点内容,且还是绝对的政治正确,牢牢占据着舆论高地。
不然,一个国子监祭酒如此冒头,哪怕皇帝强保,也定然会遭受弹劾。
之所以平安无事,原因只有一个——严嵩叠的甲太厚了。
果不其然,费宏拿着那封万字文书,眼睛瞪如铜铃,头皮紧绷发麻。
张璁送上砚台,费宏却半晌不着一字……
政治主张必须建立在政治正确之上,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从无人敢打破。
哪怕皇帝!
费宏颓然放弃,拱手道:“皇上,凡事要结合当下时政,如此……且不说花费,当初宪宗皇帝清理冗员,也是因官僚机构臃肿,如此,岂不更为臃肿?”
朱厚熜笑笑,瞥向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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