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出了奉天殿,转弯又到了武英殿,不久之后便出了宫。
夜来。
钦天监,七星高台。
郑阿里盘坐在蒲团之上,抬头看向夜空,看着星辰明暗不定,云飘一重接过一重,不由得叹道:“这样的天,想观天象并不容易。”
五官灵台郎贝琳板着脸:“郑监正,观天象,卜凶吉,这种事我们做过许多。可这一次,即便是不看天象,我也感觉到一种凶险即将来临,这凶若不化解,咱们这些人恐怕没一个善终。”
阴阳人高冕抬手,三枚鹿角片脱手而出,跌落在石板之上动了几下。
低头审视。
高冕脸色凝重,沉声道:“大凶之兆!这是第三次了。”
贝琳看向郑阿里:“要知卜筮不过三,三次大凶,已说明岌岌可危,我并不赞同卷入朝臣内斗,更不赞同站在定远侯对面,这是一个极不好对付的人。无论是谁用什么方式说服了郑监正,我都希望郑监正收回手。”
高冕将鹿角片捡起,言道:“对于定远侯,我们虽然了解不多,但自钦天监出去帮助他航海的天文生、阴阳人都说过,定远侯是何等厉害。不说这些,就民间的声望,满朝文武中,有几个能比得上定远侯的?与他作对,帮着那些官员一起弹劾定远侯,我看——郑监正上殿之前,忘记卜算凶吉了吧。”
郑阿里看向贝琳、高冕,摇了摇头:“三五日之内有暴雨雷鸣,这是天象所明,我奏知陛下难道有错吗?”
贝琳肃然道:“奏知陛下没错,但让陛下移步武英殿,却是错了!”
郑阿里反问:“有何过错,我也是为了陛下安危着想。”
贝琳摇头,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那么多人劝陛下移步,留意,足够了,不差钦天监的表态。可你在说了未来天气如何之后,偏偏说出了移步避难的话,分明是在表态、站队!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帮着一些官员在对付定远侯!我们这里是钦天监,天象历算,占卜堪舆才是我们的事,而不是参与朝廷纷争!”
郑阿里将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握着拳。
高冕站起身来,看了看夜色:“钦天监不卷入朝堂纷争,这是规矩。若是规矩破了,可是会死人的。”
云来,夜更显黑了些。
蹬蹬——
脚步声传来。
天文生汤铭跑上七星台,脸色有些凝重地指了指外面:“定,定远侯带人来了,带了十几个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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