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夏古代战争的模式,明显有更多的文明色彩。
虽然表现在外的就是单一的『仁德大义』,但是实际上蕴含的内容有很多。
这并不是儒家所决定的,而是华夏的历史发展和环境所需所决定的。
也就是说,是华夏的需要,才让儒家提供了学说。
这一点非常重要。
谁主,谁从,谁是主导者,谁是追随者,如果不确定下来,打完仗一结算,好么,为了他人做嫁衣裳……
斐潜显然不会为了所谓『仁德』或是什么『大义』的虚名去打,而且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战争被这些『仁德大义』所限制。
斐潜沉思的时候,自然没人敢去打搅,即便是众人在台下枯坐,也不敢胡乱出声。
清流要用,但是怎么用才能用好,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就像是后世自媒体,显然对于执政官吏有监督舆论作用,但是怎么用才能更好,而不是随意泛滥自生自灭,显然是一个考验执政者能力的问题。
华夏幅员辽阔,地形复杂,山川大河分割成各种天然封闭的地区。
就算是不谈关中三百里秦川八关闭锁,就看从雪域高原向东耸立的山脉,在层层叠嶂之下,形成了川蜀盆地这个富饶的鱼米之乡,然后从北进要翻山越岭走栈道,从东走要乘船逆行,溯江而上。晋地的表里河山,南越的河谷丘陵、交趾的沿海河口、云贵的高原台地,在复杂地理的环绕下,华夏自古就是构建出了一块又一块的闭塞之地。
华夏各地,自春秋战国开始,各国各郡各县,可谓是习俗各异,如果单纯靠暴力征伐,远不足以保持长久统一。故而,需要的是在政治制度上的想象力和社会文化方面的不断更新,军事力量只能作为保证和辅助,而不能成为绝对的单一。
在许久之后,斐潜才环视一周,缓缓开口。
『丁口者,国之本也。』
『丁,赋税也。自汉立邦,丁者纳其赋税,故为之重。』
『自古以来,圣贤帝王,莫不重此。赋税之所得,国家之基石,衣食所系,兵甲所出。故治国者,必审丁赋之数,量入为出,以养天下。』
『口之一字,又是如何?』
『众人皆知,若欲国泰民安,必须正其口,使之生得其所,活其所需。口多则丁众,口寡则势微。故善于政者,不仅重于丁赋,更重口养。此乃治国安邦之要也。』
斐潜说着,然后笑了笑,『然,知之当行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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