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相的死讯,天一亮便传到了内阁。
拿到这个消息,张居正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最后浓浓的忧色涌上眉宇,拿着那份大理寺呈上的奏报,便去首辅值房禀报。
徐阶正坐在圆桌前,端着一碗桂花莲子粥,小口的呷着。天冷不愿出屋,他便让人把早餐送到值房里来。
张居正进来,徐阶看他一眼道:“吃了吗?”
“师相,王廷相昨晚死了。”张居正面容沉肃道。
“死了?”徐阶手一松,粥碗落地,摔了个粉碎,衣袍上沾满了稀粥。他却毫不理睬,紧紧抓住张居正的手道:“怎么死的?”
“自缢。”张居正感到他的手指冰凉,轻声道:“禀报说,他还留了绝命书,不过得先让皇上过目。”
“自缢……”徐阶没理会他的后半句,犹在那里喃喃道:“怎么会自缢,不应当啊……”
张居正便不吭声,等待徐阶恢复正常……以他的经验看,此老属于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永远都不会丧失理智。
但这次徐阶的冷却时间,竟出乎意料的长,使他不得不开口轻唤道:“师相,师相……”
徐阶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冰冷的望着他道:“是不是你干的?!”
“我……”张居正错愕道:“我就是寻死,也没这个死法呀!”
“真的不是?”看来在徐阶那里,这位高足的信誉已经是负数了。
“不是。”被人冤枉的感觉,实在真不爽啊,张居正深深吸口气道:“李春芳都没急,我又着得那门子急?凭什么替他作嫁衣?!”
徐阶一想也是,上有自己顶着,下面有李春芳垫着,还有皇帝眷顾着,张居正确实没有理由,行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不是你,那还有谁?”徐阶陷入了迷茫,在镇抚司和大理寺的层层监视和保护下,应该没有任何人能暗害王廷相……不要说刑部大牢那次,没有黄光升放水,根本就办不成。现在镇抚司、大理寺互相监视,想要动手脚,是不可能的。
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的报告,但徐阶几乎可以断定,王廷相应该是死于自杀的。但自己可是对他做过承诺的,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丧失了理智,非要用这种方式来了结?徐阶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张居正欲言又止的样子,徐阶脸一沉,低声道:“你不会是以为,这是为师所为吧?”
“这个……”张居正紧皱着眉头道:“学生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皇上怎么想,百官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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