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迫于万般无奈,皇帝批准了高拱归乡养疾,但他不会让老师孑然而去,本想以最高规格礼送高拱回乡,然而徐阶劝谏说,这样会让他更加招人嫉恨,这才作罢。尽管如此,仍是赐金币、驰驿,遣行人导行,完全是硕德老臣致仕的规格。
让高拱如此体面收场,徐阶不太满意,那些言官更不满意,是以很快放出话来,谁要在高拱离京那天,敢去送相送,就是铁杆高党,就是他们下一个要攻击的目标!其气焰之嚣张,令人侧目。
然而现今的他们,确实有资本放这个狠话,试想连帝师高拱都败下阵来,这天下谁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到了五月十六,高拱启程那天,果然没有人敢来相送。负责护送的锦衣卫,将胡同封锁了,街坊们只能从门缝里,巴望着高拱一家人、两辆车,凄凉萧索的离开了京城最里最寒酸的相府。
就在高拱的座车快要离开巷子时,不知什么人从门缝里大喊一声道:“高阁老走好啊……”街巷里很快有许多人呼应道:“阁老长命百岁……”“阁老别忘了咱们啊……”畏惧锦衣卫的银威,街坊们不敢出来相送,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为他送行……高拱却仿佛毫无所觉,一直眯着眼睛打盹,其实他哪里有什么瞌睡?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两眼通红的样子。
老妻坐在他的对面,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家老爷,这几个月来,他所遭受的折磨,足以将十个人疯掉了,她真担心他一离开京城,就会撑不住倒下。
直到马车离开了胡同,上了人声嘈杂的大街,高拱才睁开眼,便看到了老妻忧虑的表情,心中升起一团歉意道:“唉,这些天让你跟着担心了。”
“我是干着急,急不死人,”高夫人摇头道:“倒是老爷,你可要想开些啊……”
“呵呵……”高拱捋着凌乱的大胡子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开了,江南说的对,这次我败得不冤,明明实力远不如人,还妄自尊大,到处得罪人;条件还不具备,就整天喊着兴革改制,只争朝夕,谁愿意看到我在台上?恐怕就算没有徐阶,老夫这脾气也要被群起而攻之的!”
“老爷说的我不太懂,”见丈夫有心情说话,高夫人的心就放下一半,这些曰子来,他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不说话,让人都要担心死了。如此看来,不当这没白没黑、累死累活、还遭千人恨、万人骂的大学士,也还真是件好事:“看来还是沈大人有灵丹妙药,竟一下就治了老爷的心病。”
“灵丹妙药,不错。”高拱的心思回到了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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