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大人把他孙子放回来吧?”沈明臣道。
沈默颔首道:“是的,他所说的,正是‘严鹄’二字。”
“说起来也真是可怜,欧阳夫人已经过世,严世蕃和严鸿被斩首西市,老严嵩在这世上的至亲,只剩严鹄一个,还被发配边疆,不得返乡。”沈明臣道:“听说严阁老当初还上书,请求放他回来给自己养老,可朝廷没有答应。”其实众所周知,是徐阶没答应,但顾忌着对方和大人的师徒名分,沈明臣没有点名。
沈默点点头,没有做声。
“这么说,?”余寅突然出声道:“严阁老没有疯?是装的?”
“不装又能如何?”沈默望着天空凝聚的乌云,苍声一叹道:“为了守住最后的尊严,他只能这样了。”
“大人,学生斗胆说句,您其实不必如此。”见沈默始终情绪不高,余寅道:“严嵩有今天,实在是罪有应得,且不说他擅权媚上,纵子贪贿,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单说他迫害的夏言、杨继盛等人,还有您的老师沈青霞公,这些人不比他的下场更惨?如果不严惩严嵩,先烈们死不瞑目?”
“你说的不错。”沈默点点头,沉声道:“但严嵩已经付出代价了,他已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如果还觉着不够,就把他的老命也夺去嘛。”说着吐出一口闷气道:“可是不能没有底线的迫害啊!且不说他是二十年的大明首辅、百官之傅,单说夺去一个老人的一切,让他沦为最贱的乞丐,不能和亲人们见面,也不准乡亲们和他说话,他只能住在祖坟边的木屋里,靠偷吃人家的供品为生!”沈默的情绪有些激动,好在黑暗挡住了他的泪花:“丢人啊,邪恶啊,打着正义的旗号,就可以行邪恶之举吗?我看那些自命正义之士,也只是披了一张貌似善良的皮,里面的心肝,比严世蕃还黑、还狠,还毒!”
跟了沈默这么长时间,在余寅和沈明臣的印象中,这位年轻的大人,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说话轻声慢语,从来不动真火。即使遇到最紧急的情况,也只会微微皱眉道:“这可怎么办?”即使遭到朝臣们无耻的攻击,他也只会轻蔑道:“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就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但不知怎地,两人却更加觉着这次是跟对了人,就算不能跟这个一起创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这辈子也值了。
回到分宜县城,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见沈默一行终于回来,驿丞大人迎出来,满脸堆笑道:“您老可回来了。”
沈默点点头,刚要说话,便见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男子,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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