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道:“所以后世皇燕京很避讳这花,远的不说,单说本朝武宗皇帝,那么喜欢猎奇游玩的君王,来到扬州时,也没有看琼花,还不是担心有碍国运?”
“大名鼎鼎的扬州城,难道就没有值得游玩之处吗?”嘉靖皱眉道,显然已经打消了赏花的念头,毕竟琼花再好,也比不上皇位的万一,他不能惹这个晦气。
“皇上容禀,”袁炜小声道:“这个地方名声之所以大,不是因为胜景风物,而是因为……秦楼楚馆特别多,所以古人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仅凭这一项,这里就足以扬名华夏了。”说着低声道:“哪位名人来了扬州,都会留下一段风流韵事,虽然很多是杜撰的,但大家都愿相信……”
嘉靖当然听得出,他这话里的深意……这种烟花之地,不是皇帝该待的地方,您要不想让无良文人编排,咱就赶紧离开吧。
听了他的话,嘉靖沉吟片刻,至此意兴索然,只在行宫中住了一夜,吃了一餐‘淡而无味’的淮扬菜后,终于对此地彻底失望,第二傍晚便启程南下,离开了这让他大感‘名不副实’的扬州城。
听完林润的讲述,沈默不禁摇头笑道:“想想皇上也真是可怜,虽然号称唯我独尊,但下面人不想让他看的,他就看不到,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就不知道。”
林润点头笑道:“虽然我不赞成这些人的作法,但乐意看到这种结果,像北方那种搞法,开销实在太大了,希望扬州成为一个例子,让后面的府县都放聪明点。”
“八成会这样的。”沈默啜一口茶道:“南方的士大夫,向来桀骜不驯,对皇上也没有北方人那么敬畏,干出这种事儿来,一点都不稀奇。”
“是啊,”林润感慨道:“我也在北方当过官,确实发现咱们大明南北差异不小,相互隔阂也不小,南方人瞧不起北方人,北方人也看不上南方人,这种隔阂甚至被带到朝堂上,到了影响国策的地步……甚至有人说,大明之所以治不好,就是因为总是南方人在朝中掌权,凡事光为南方着想,不管北方的死活……”
沈默摇头笑笑道:“说这个有些远,等你我位列公卿时,再讨论也不迟。”说着正色道:“你说是专程等我,到底所为何事?”
“嘿,瞧我这烂记姓。”林润不由笑道:“一高兴,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现在说也不迟,”沈默给他斟上茶,轻声道:“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么回事儿,”林润压低声音道:“我想参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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