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面临的人,是无法战胜、令人绝望的府西罗时,林三酒反倒感到了一种解脱。
情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不出意外的话,有九成九可能性,自己与好不容易重聚的朋友们要一起死在今夜了。
既然她都注定是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不敢试、不敢做的?
“……意识力?”府西罗抬起眼睛,轻声问道。
被他硬生生地扯去一截的意识力,流动时僵硬酸涩,好像肿胀积存的体液;在一场似乎又痛、又漫长的强迫之后,林三酒才终于将意识力挤动了,包住了全身。
府西罗一直静静等着她,并不阻止,也未生戒备。
……还能再来一次吗?
这本身就是府西罗的东西;拿他的东西,去对付他,未免过于天真吧?
哪怕始终处于他眼皮底下,哪怕林三酒根本不知道她的办法行不行,她此刻也别无选择了——垂下身侧的手里,悄无声息地握住了一张卡片;在卡片化作书册的一瞬间,手指已插入挑开了封面与书页。
未等怀疑与恐惧扎根,林三酒眼前蓦然一花。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连她也没想到,那本封面上画着男孩与星空的画册,竟然真的又一次发动、展开了,再次将那一个早已逝去的世界,拉入了眼前天地。
府西罗长睫毛轻轻一颤,在明明来不及说完任何话的一瞬间里,却清清楚楚地将完整一句话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原来你还一直留着它?”
她没有工夫去管府西罗的反应。
当急剧流涌的色彩与细节,迅速构建出他十二岁的卧室时,林三酒早已扬手扔出了画册——事实上,她只是做出了一个“扔掉”的动作,因为记忆之境一展开,她就看不见画册了——全身意识力极速扩张,在身周上下张开了一圈包裹层。
连她也惊讶于自己的反应速度:记忆展开所需时间,甚至比一转念更短,她却在如此狭窄艰难的缝隙中,既扔掉了画册、又张开了意识力,最重要的是,她脚下一蹬大地,整个人就像火箭炮似的,笔直疾射向了Exodus。
余渊跟她讲过,他是如何从屋一柳布置的飞船中逃出生天的,当时给林三酒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余渊用气体隔开了致命的云雾,那么她能不能用意识力,给自己创造出一圈与周遭世界的“隔离层”,让自己不会第二次被画册拉进去?
直到林三酒跃上半空,朝飞船纵身扑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奢望过自己真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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