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青一双澄澈清亮的眼睛,此刻睁得比桌球还圆。
他的身子都凝住了,既像是被卡住了运行系统,又像是不敢乱动乱说话,生怕从这个时刻中掉落出去——他被林三酒牵起了手,一步一步跟着她走,神智恍惚之间,还差点被桌角撞到了腿。
“你不要来亲我啊,”清久留看着她走过来,抬起双手,保护住了自己的两个额角,说:“这是为了你好。”
林三酒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身边一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脚,问道:“为什么是为了我好?”
清久留好像自打放松下来,就没少喝酒,此时酒精的重量微微坠下了他的眼睑,半遮住了他的瞳孔。他深思了几秒钟,平静地说:“因为我太讨女人喜欢了。”
“你先给自己讨一点谦虚心怎么样,”季山青终于忍不住了,“谁说我姐要亲你——光是说一下,我都想漱口。”
“是吗?”清久留毫无笑意地笑了一下。
他随即走到球桌旁边,拾起一只球,摆在了桌面中央。“没关系,那我们继续好了……你还站着干什么?拿球杆啊。”
礼包一怔。“诶?可是——球都——”
“不要紧,我都记得位置。”清久留再次笑了一笑,迅速又摆好了两只球。“正好你姐姐在,你打完有肩膀哭了。”
要在礼包一脸又意外、又不情愿、又想求助的神色下,忍住不笑,确实十分考验林三酒的面部肌肉。为了掩饰,她低头拿起清久留的杯子,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酒。
冰凉的酒碰上了她的嘴唇,分开了她的唇齿,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好像还沾着一点上个人的温度,酒滑进了她的口腔里,味蕾好像忽然都醒过来了,有了记忆,被唤起了记忆,与酒气纠缠交迭;唇舌在欢喜之中,不愿松开手,只有在更多的酒流涌进来时,才肯任此前的酒被吞入黑漆漆的腹中。
在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玻璃杯已经空了,只剩下了湿漉漉的,疲惫的半融冰块。
清久留从肩膀上回头扫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有点笑意,又像是她的错觉。“……你很口渴?”
林三酒忍住了满足和不满足,轻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记得桌球的位置,”季山青挪开目光,看起来心情更加不好了,脸好像要沉到地上去,生硬地说:“你不是说酒精损伤脑细胞么?”
“是啊,”清久留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已经是我被损伤之后的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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