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信纸凑在那烛火边看着,其后“咦”了一声。
“岂有此理?!叔父,这李瑕到底是皇帝还是强盗啊?我当他是开国之君圣明天子,他当我是好宰的肥羊、易欺的庄奴。不讲人情,只管逼取人财,好小相哉……”
吕师颐青楼逛得多,骂咧咧起来惯是些妓子损人的腔调,手里还捏着那封信不停地晃。
吕文焕听得心烦,回过头便叱道:“聒噪!”
“叔父。”吕师颐委屈道:“是李瑕这鸟厮太过份了!”
“他过份,你奈他何?”
“我不管,吕家的钱财,怎好给了他去?”
吕文焕抬手一指,喝道:“我告诉你,钱财事小,依着这信上‘考校’二字,你往日那些作奸犯科之事被抖落出来,能剥你一层皮。”
“那老爷还不降了!”
吕师颐火气上来,干脆将那信纸撕得粉碎,往地上一摔。
“老爷守着大宋过活不爽快,没来由染了那鸟厮的晦气。”
吕文焕心头烦躁,自转过身,懒得理他。
门外又有士卒大呼了几声。
“范将军稍候……”
“范都统请待我通传……”
脚步声传来,范天顺已径直抢了进来。
且人未到声先至。
“我听闻吕帅要降?是也不是?!”
吕文焕转过头,却是先挥退了跟过来的守卫。
“你们先下去。”
范天顺见到吕师颐也在房中,登时目露鄙夷之色,又道:“吕衙内莫非是在劝大帅叛国投降?”
吕师颐讥笑一声。
他素来恶厌范天顺,但此时转念一想,却是道:“那范将军猜错了,我来劝叔父坚守襄阳,与叛军决一死战。”
范天顺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身子,以免沾到吕师颐那满身的俗气,只与吕文焕说话。
“社稷不幸至此,旁人降得,大帅却降不得。滴水之恩尚有报,吕氏深沐皇恩数十载,岂可不尽忠?”
吕文焕无言以对,目光又看向抄写的那半阙词,心里只觉憋得慌。
他自认为是有豪情的。
偏这豪情像是被各种东西压着,发散不出来。
于是几次试着开口,想说些康慨之言回应范天顺,却没那个底气,只好道:“本就没打算投降。”
话音方落,城中哨声大作,以示遇到了敌人进攻。
吕文焕大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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