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谢道清对时政至少还算了解。
“长安那边,李逆自立为秦王了。”
全玖闻言虽还端坐未动,手却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情不自禁惊问道:“他……他自立了?不会打到临安来吧?”
谢道清看着全玖那倏然颤动的手,道:“不必惊慌,李逆无力出兵。”
“真……真的吗?”乍闻之下,全玖还有些慌乱,还在努力恢复镇定,“可这秦王……”
“因而封之便是。”谢道清揉着额头,叹道:“官家甚至说,‘李瑕何必自立?想当秦王,我们册封他好了’,唉。”
全玖一愣,咀嚼着这话里的含义,渐感到屈辱。
越来越屈辱。
仿佛是看到赵禥被李瑕摔了一巴掌,又把另半边脸凑上去再挨一巴掌,转头还笑吟吟对别人说“我的臣子对我忠心才打我。”
恬不知耻。
当着全天下的人,她的丈夫已在李瑕面前丢尽了颜面。
她也丢尽了颜面!
她的孩子流产时,赵禥和今日一样犹在寻欢作乐,当时全玖没哭,她不像俞筠哭哭啼啼悲诉自己有多惨。
但此时,她因为颜面扫地,两行泪水不由就簌簌而下。
“哭什么?”谢道清大讶,拿帕子给全玖擦着,问道:“可是因俞修容之事想到去岁?”
“哭社稷受辱……”
“你呀,就是太要强了,太要强了。”
谢道清这般喃喃着,拍着全玖的手,等她收了声,又叹道:“社稷受辱?李瑕之事真不算什么,想想靖康之耻,都不算什么。”
全玖本已收了泪,猛听得“靖康之耻”四个字,吓得一个激灵。
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之前听到的都是克汉中、关中、陇西、大理、河西,前阵子还听到捷报,突然一下李瑕反了,“靖康之耻”就像砸到眼前一样。
这一哭又是许久,待回到殿中,全玖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听俞筠哭,听全玖哭,大半日光景已过去了,谢道清一点也不急。
她一个老妇人,处理事情就是这个节奏。
“好了,看你吓得……李逆封王与否,无非是一个名义,暂留他抵御蒙古又有何妨?待来日时机到了,再遣兵讨之便是。”
涉及到兵戈打仗,她们一窍不通,朝臣怎么说就怎么样。
谢道清要做的不是分析兵力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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