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人眼里……宋国便先不提了,百年来宋国一直便是敌国,只说金亡已三十年。如今三四十岁以下的中原人,从记事起便自认为蒙古人。”
李瑕默然。
杨果这句话背后的概念,他很难想象。
就像年近四旬的张五郎曾经与李瑕说过他与张九郎对国事的看法有时就像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杨果叹道:“说句心里话,如今中原的年轻人还能懂汉法,还能认同历代法统,已是殊为不易。是老一辈还在坚持,也是这汉字、书籍……太了不起了。”
“是,汉字、书籍,太了不起了。”
“好在,还不到三十年……二十八年,我们这些老人还没死绝,还有机会。”杨果喃喃道:“至于这次改国号,忽必烈实现了中原人盼望以久的期望,必能安抚人心。”
“果然。”
“但,”杨果道:“但还是那句话,我们这些老人还在,我们很想看看,下一次呢?下一次忽必烈还能给什么?”
他抬头看向李瑕,一双老眼有很多期许,又道:“郡王还年轻,如今只是宋的郡王,犹有许多可以激励人心的改变。忽必烈呢?若再败,他改一个汉名不成?”
李瑕豁然开朗。
有时他也会觉得,一次次的努力都看不到局势的改变,杨果这句话则点出不是局势没有改变,而是对手的后招还没用完。
对手的后招总会有用尽的时候,只需要能咬牙撑到那个时候。
“我倒是很期待忽必烈的汉名。”
杨果抚须而笑。
他近来又掉了两颗牙。
“若忽必烈到了要改汉名的地步……那便是一个蒙古人只能与我们比谁更像汉人了啊。”
这般一说,从长远来看,让人乐观了不少,但眼前的困境还在。
李瑕没急着问解决之法,而是道:“谈谈重庆之事吧。”
“是。”林子道:“据重庆府来报,荆湖北路安抚副使孙虎臣领水师两万人驻兵秭归,设立营寨,每日遣人到夔门,扬言要支援川蜀,命我方放行,否则军法处置……”
“如何军法处置?”
“倒是没说,但只怕拖不住了近日会打起来。”
“孙虎臣……”
李瑕念叨了一声,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再一想,在临安大殿之上,曾经打死过一个范文虎,当时还有位饶虎臣在看着。
“这位是贾似道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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