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军、从草原迁来的牧民、西域通商的色目人,以及阔端一系从各地掳掠来的大量驱口。
“河西走廊地域虽大,却只需攻下西凉、甘州、肃州、瓜州等地,即汉武帝所设的河西四郡……”
李瑕一边听着,目光看去,见李曾伯的手一直捂在膝盖上。
想必是年纪大了,今日一下雨,风湿发作。
雨滴打在屋檐上响个不停,李曾伯与李瑕也长谈了很久很久。
他们所谈的事绝不容易。
也必然面对蒙古军队强烈的反扑。
奇怪的是,对此保持冷静的是李瑕,而年老体迈的李曾伯反而更有种少年般的冲动。
“活到这把年纪,我已不剩几年了,用这最后数年为中原将这西北门户夺回来。班超久在绝域,年老思归,但愿生入玉门关。我不同,一世偏安,唯盼能死在玉门关……”
~~
是夜。
李曾伯回到驿馆,犹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入眠。
他忽然又想到在临安时与贾似道的详谈。
为保大宋社稷,除掉李逆吗?
相比于今日与“李逆”相谈的事业,孰轻孰重?怎么选择?
是该“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还是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还是该“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还是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汉家男儿的志向抱负,写在唐诗里。
李曾伯干脆翻身而起,铺开纸墨,欲写封书信训一训贾似道。
然而笔尖才落,又觉与那江南水乡里的平章公无甚好说的。
于是与贾似道说都懒得多说了。
干脆写下了一首以往作的诗。
那是在襄阳时经过隆中,借诸葛亮咏志的诗。
烛光忽明忽暗,李曾伯奋笔疾书,留下一列列金钩铁划的字迹。
“老瞒晚当汉道卧,黑云触天月新破。英雄湖海应如响,独向南阳静中坐。”
“当时不遇刘豫州,抱膝吟啸谁为酬?本图一旅复夏祀,岂为万户伸韩仇。”
“……”
“空存遗庙千载后,过者犹知袒为右。呜呼龙乎如有灵,盍使胡营落天狗?!”
毛笔被掷在桌上。
李曾伯推开窗,向西望去,吐出一口浊气,顿觉胸襟一阔。
这一首旧诗写的是诸葛北伐,是复夏祀,是冠裳右袒,是汉道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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