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伯谄媚丁大全,知叙州,未必没有监视阿郎之意。此人横征暴敛, 上任不过一年已贪二十余万贯。仅说年节之前, 先贪墨花灯钱七千贯,又借取消灯会之名派人勒索城中商铺。
其人合党羽数十人,以沙土调换叙州粮仓,私卖官粮;私吞马湖江之战中受伤士卒之抚恤;裁撤叙州守军, 吃空饷;以应战之名强征渔民船只, 贩货发卖……这些,是你与姜饭入城后查到的, 非我骗你。”
说到这里, 韩祈安摇了摇头,道:“阿郎虽与丁大全有过合作,但绝不容丁党祸国殃民, 时机一到,必与之分割。”
说话间, 两人已走了数十步, 李昭成转过头, 指了指方才的宅院,问道:“这户人家又做了何事?”
“黄员外, 开青楼的,叙泸这边从各村落偷来的小女孩多是卖到他手里。”
“可他家中也有……”
韩祈安摆了摆手, 道:“只要不反抗, ‘蒙军’会把人当成俘虏绑走, 天一亮,江春会带叙州军将这些俘虏都救出,我们要的,是叙州城的钱粮与产业。”
李昭成又问道:“那城北的马员外呢?又做过何等恶事?”
韩祈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信任严云云,她拟的名单自有理由。”
“是吗?”李昭成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又问道:“蒙军攻城之际, 做这些……真的好吗?”
“正是因蒙军攻城,才有机会做这些。”
韩祈安拍了拍他的肩, 又道:“你是初次经历这等事,有些不自在,这在所难免。今夜好好歇歇, 明日去看着江春……”
李昭成并未再说更多,随韩祈安回到住处,只见严云云正坐在烛火边理帐。
有几个袖上沾着血的汉子正站在她身旁, 低声说着什么。
走近了,李昭成便渐渐听到严云云的声音。
“我不管这些,直系男丁必须杀了……”
她声音里满是冷意,与年节时的笑语不同。
李昭成听了,心里便有些抵触严云云,向韩祈安点了点头,自回了屋躺下。
脑子里还是今夜见到的血、城里那一派混乱的景象。
他终于意识到,李瑕与以前不同了……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昭成忽听到推门声,有人走了进来。
“李郎君怕是睡不着吧?”
是严云云,她在榻边坐下,伸展了一下身子,揉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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