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着酒杯, 看着那小厮文雅的背影,看着戏台上的长袖飘摇, 不一会儿,史樟来了, 施施然然上前,也不称刘忠直官名,拱手道:“刘兄来得早了。”
刘忠直看着史樟那一身麻衣,笑道:“史二郎演了一出好戏啊。”
这话一语双关, 史樟却故作听不懂,反问道:“刘兄觉得小弟这曲辞如何?”
“好!”刘忠直道:“方才听了一句,感触甚深。”
“哦?哪句?”
刘忠直看着史樟的眼, 念道:“我欲待说是西,他却来道做东。想尘埃谁识神仙种, 空教我嘻笑不言中。”
“哈。”史樟大笑,挥袖在刘忠直身旁坐下。
“说到曲辞……近来我听过一首词,很是触动啊,不知史二郎是否听过?”
“刘兄请讲。”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史樟笑了笑, 道:“刘兄原是为了去岁那件事来的?”
“算是吧。”刘忠直道:“近来听说了一个人……李瑕。”
“此事刘兄去问姚燧,去问王荛,与我何干?”
“二郎不喜欢诗词?”
“我好风雅, 不喜凡俗。”史樟微微笑着, 再次挥了挥袖子,“这作词之人……俗。”
刘忠直倾了倾身子, 问道:“怎么说?”
“李瑕此人, 我略有了解。”史樟道:“他喜乔装打扮,冒充旁人身份。去岁便是这般骗了姚燧与阎复,最后害得阎复身死……刘兄可知,阎复阎子靖,是我挚交好友。”
刘忠直眯了眯眼,看到了史樟眼中的悲伤。
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沉默了片刻,刘忠直才问道:“二郎可有想过,李瑕会再来开封,冒充你喜欢结交的人等,与你接触?”
史樟一讶,反问道:“为何来?”
“昨日城中发生了一桩命案,有人杀了我的两个下属,此人是个道士。二郎未听说过?”
“竟有此事?”
刘忠直又笑,继续试探道:“是二郎在龙亭湖畔见到的那个道士。”
“张君宝?”
“二郎初次见他?”
史樟惊疑不定,反问道:“刘兄是说……李瑕会故伎重施,而我是下一个姚燧?”
刘忠直不答,眼中泛起沉思之色。
史樟也沉默下来,愣愣看着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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