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山缓缓放开手,被他摁在地上的杨奔坐起身来,没有继续与鲍三冲突,只是愕然看向李瑕。
“不错?”杨奔喃喃了一句,难得地低下了向来高昂的头,低声道:“三百多弟兄都死了,我把所有人都拖在绝境里。”
哪怕在篝火的照耀下,李瑕的脸色依然很苍白。
他很累,但还是开口说了几句。
“我很担心你们以为抗蒙这件事该一帆风顺,那么只要出任何一个意外……意外永远会有,有成百上千。每当有了意外或我一时不在,你们就失去了勇气,这才是最坏的。我们所做之事千难万险,若连出现逆境都不能接受,又何必再做下去?
好在,你们并未让我失望,你们有面对困境的勇气,无一人退缩、无一人投降。你们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了。说这些话没多大意思,但我必须赞扬你们,我真心敬佩你们。”
各个佰将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
许魁、茅乙儿挠了挠头,甚至有些羞涩起来。
唯有杨奔问道:“李县尉认为我的方略对吗?”
“站在你们当时的处境下,你已做了最对的决择。”
“但结果还是败了,我做得比李县尉差在何处?”
“没有可比性。”李瑕道,“并非你做得不够好,而是你有的条件太少。我能在最快时间内调动庆符军、能联络到人帮我们脱困,而你不能……战场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这么大的情报差距。”
杨奔释然了许多。
道理他本就知道,也始终坚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就该避免与蒙军野战。但亲耳听到了肯定,感受却大不相同。
以往他不服李瑕,认为李瑕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今次却不得不服气,尤其是这份心胸气度。
“李县尉,我是受吕……”
李瑕摆了摆手,道:“我知道,在庆符县时你的几个同伴已被我杀了,他们把你卖得干净,包括你少时杀人入狱、发配充军;你有个姐姐为救你给人作了妾。”
杨奔一愣。
“本打算也杀了你,但看你有抗蒙之心。说来,外患是当前主要矛盾;贾相公信不信我、派人来盯我,这倒是次要的。我们团结大多数力量应对主要矛盾,次要的,往后再说吧。”
杨奔只觉李瑕嘴里许多新鲜词汇,但大概的意思却能听懂,颇受触动。
李瑕说罢,看向鲍三,又道:“你也听明白了?抗蒙是第一要紧之事,莫再嘀咕杨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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