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与其它宋朝官员最大的不同,或者就是在于他是撇开朝廷那些条条框框来做事的。
比如房言楷回到庆符县之后,因不知朝廷是否要追究他抗命之罪,功大还是过大;不知往后何去何从,许多事就不太敢轻易做决定。
蜀南是否会效仿蜀北建山城?百姓是放回城外还是迁到城内?弓手、乡勇的封赏怎么算?巡江手是要裁撤还是继续编练……
这诸多事务,正常而言,至少要等到年节之后,等州署给出风声才可以开始安排。
“忙了两年,忽然清闲下来了啊。”房言楷感概道。
“东翁伤还未好,又染了风寒,才回县城七日。”蒋焴道:“何况马上要过年了。”
房言楷摇了摇头,道:“江县令去了叙州、我在养伤,这几日县务都是李县尉安排的?”
“是,他无非是将百姓放出城,又赏赐、抚恤了巡江手,另外还拿出米粮来赈济了一些灾民……只做了这些。”
“七日内能做这些,怕是已忙得团团转吧,县里可有出岔子?”
蒋焴心思不在这些事上,想了想,轻声道:“东翁,依我所见,不该由江县令去叙州的,还是由东翁亲自去见史知州比较好。”
房言楷摆了摆手,道:“一则我确有伤病,二则……实不知如何与知州说这些事。江县令更能把事情说圆了。”
“学生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房言楷苦笑道。
他闭上眼,能想像到史俊一个个问题提出来,自己却不知如何回答。
李瑕是如何练出这样能硬战蒙军的乡勇来的?为何在长江上不听号令?之后该要裁撤,否则一县之力如何维持?
“简而言之,我应付不来,就让江县令去吧。他那人……擅于做这些。”
蒋焴道:“学生只是替东翁可惜,如此大功……”
“再大的功,那也是李县尉立下的,有何可惜?”
“但东翁往后任官何处,史知州的态度至关重要。”
房言楷道:“不谈这些了,县里近来可有出岔子?”
“李县尉挟大胜之势,亲手处理县务……小岔子有,大岔子却没有。”蒋焴道:“不过,他又开始扩编了。”
房言楷默然了一会,轻声自语了一句。
“那看来,他独自掌管一县,也做得到……”
这句话,也不知是欣尉还是遗憾。
“主簿,李县尉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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