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西路,峄州。
官道上,有七名道士正在行路,偶尔遇到巡兵,说是从山东栖霞为长春真人打扫祖坟归来,要回淮阴紫霄宫。
这便是李瑕一行人了,有一辆马车,两匹驽马。
之前聂仲由凭身份拿到马匹,李瑕靠杀人夺马。现在不同了,他们不愿再惊动追兵,一路上遵纪守法,因此既不去抢,也无钱买骏马。
走了十天,才从开封走到济州,即后世的济宁市;之后转道向南,又走了三天,到了峄州境内,即后世的枣庄市峄城区。
慢是慢,但幸而一路安全……
韩巧儿穿着一身道袍,扮作一个小小的女道士。
她每日坐在颠簸的马车中,捧着情报册子背着,显得有些疲惫。
这日歇息时,林子见了韩巧儿这模样,忍不住向李瑕道:“李小郎君,眼下似乎已安全了,是不是别让小丫头再默背情报了?”
“就是,记这些东西是世上最苦之事了。”刘金锁道。
韩巧儿竟是如没听到一般,依旧埋首于书册之前,手里拿着馒头也忘了啃。
李瑕转头一看,摇了摇头,道:“这份情报重要,先背下来,免得因路上遇到危险而丢了。”
他一开口,林子也不敢再废话,默默把自己的肉干又撕了一点放到韩巧儿碗里。
刘金锁近来听他们谈论,自认为懂了不少东西,有心卖弄,问道:“还有危险?山东西路不是李璮的势力范围吗?”
林子道:“所以呢?万一被李璮的人捉了,他还会放过我们吗?”
“他不是也要反蒙吗?”
林子哼了一声,道:“你又听不懂,又非要问,说了你还是不懂。”
韩承绪耐心解释道:“李璮之父李全,就是死在大宋手中。他要造反是要自立,而非归宋。杨公联络大宋之事,他就算不反对也未必完全赞同,否则,情报就会从山东走,而不是要我们去开封拿了。”
刘金锁道:“我还是不明白……要反蒙,不是该大家齐心协力吗?”
“齐心协力?”
韩承绪一滞,竟是被这粗汉噎住了,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只是喃喃道:“哪来的齐心协力……”
“韩老你不必理他。”林子道,“我都说了,他听不懂还非要问。”
“简单而言,连宋廷都可能出卖我们,北方世侯又怎能靠得住?”
刘金锁又问道:“那我们为啥不从西边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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